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屋內,蘇邑昭梳洗完畢,用過早膳后,便吩咐芷蘭讓李管事去請楚蘅來給衛斳請頭脈。
芷蘭領命而去,蘇邑昭則坐在幾案前,繼續翻看布坊的賬冊。
不多時,楚蘅一襲白色經錦長衫,手提藥箱,帶著溫潤笑意,風度翩翩而來,一路上引得不少丫鬟小廝紛紛側目。
楚蘅踏入屋內,見到蘇邑昭,微微欠身行禮:“見過夫人。”
蘇邑昭起身,還了一禮,笑道:“楚公子不必多禮。”
楚蘅點頭應下,給蘇邑昭請完頭脈后,便隨她一道前往潘瑤處。
屈疆出事后,蘇邑昭還是第一次來側院。原本屈婉兒所住的東院如今成了潘瑤的居所。照著規矩,潘瑤身為右媵,本住在西院,但自打傳出她有孕的消息后,便鬧著要去日頭更好的東院居住。蘇邑昭拿不定主意,差人詢了衛斳的意思,衛斳只說一切由她做主,她便就此應了潘瑤的請求,讓她搬進了東院。
如今這東院,布置得倒也精致,一草一木都透著用心。
見到蘇邑昭與楚蘅一齊出現,靈兒立馬警惕的上前行禮,“夫人,您……您怎么來了?”
蘇邑昭微微一笑,目光溫和:“楚公子來給將軍請新年的頭脈,正好順道過來看看。”
靈兒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忙道:“夫人,二夫人昨夜睡得晚,這會兒與將軍還未起身呢。”
蘇邑昭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點點頭,忽聽身旁的楚蘅道:“無妨,恰好今日無事,稍等片刻便是。”
“可是,奴也不知二夫人與將軍何時才會……”
靈兒面露難色,眼神中帶著幾分焦急與不安,她偷偷地往內室的方向瞟了一眼,聲音微微顫抖:“夫人,楚公子,二夫人與將軍昨夜……昨夜……實在是有些勞頓,奴怕……怕這會子進去,擾了將軍與二夫人的清夢。”
不等蘇邑昭開口,楚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理解也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深意,道:“無妨,我們且在外稍等片刻便是。夫人,您看呢?”
蘇邑昭微微頷首,目光溫和,示意無妨。
兩人在中廳坐下,侍女上前斟茶,一時間,廳內靜謐,只聞得茶水潺潺與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聲。
靈兒見阻攔不住,只得匆匆轉身進了內室。不多時,潘瑤便由靈兒扶著,緩緩走出內室。她面色略顯蒼白,發髻松散,身上裹著厚厚的狐裘,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見到蘇邑昭,潘瑤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但很快便恢復了鎮定,盈盈下拜:“見過夫人。”
蘇邑昭關切道:“姐姐不必多禮,昨夜聽聞姐姐身子不適,現下可好些了?”
潘瑤迷糊著點點頭,她昨日精心打扮去了饗宴,豈料被衛斳毫不留情地打發了回來,心中本就憋悶。之后又聽聞衛斳帶著蘇邑昭去了城外看爆祭,心中更是憤懣難平。情急之下謊稱身子不適,這才留下衛斳在此過夜,原想著能借此機會與他多親近親近,結果被衛斳一句“你有孕在身,早些休息。”便草草打發了,害得她一夜輾轉難眠,直至天明才昏昏睡去。如此一來,心中自然不暢,面色也愈發憔悴。她強撐著身子,露出一抹虛弱的笑意,道:“多謝夫人關心,昨夜……昨夜只是有些頭暈,現已無大礙了。”
楚蘅微微一笑,起身道:“二夫人,可否容在下為您把脈,也好讓將軍放心。”
靈兒偷看了下潘瑤,道:“回公子,我家夫人現下已無大礙,就不把脈了。”
楚蘅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笑意:“既如此,那在下便不強求了。”
沒想到楚蘅如此好說話,潘瑤心中稍安,卻仍不放心道:“楚公子,實不相瞞,我近日來總是覺得身子乏力,精神不濟,不知可與身孕有關?”
楚蘅道:“二夫人有孕在身,身子自然會與平日不同,有些乏力也是常理,平日里少走動,多休息便是。”
潘瑤微微皺眉,似是對這個回答并不十分滿意,又道:“可我這乏力的癥狀似乎比尋常人更為嚴重些,楚公子可否開些補身的方子?”
“來了。”衛斳一手拿著腰帶,一手整理著衣襟,從內室走出,目光在觸及蘇邑昭時,不由地一愣,目光在觸及蘇邑昭時瞬間柔和下來,繼而狠狠地瞪了旁邊的靈兒一眼,方才她進屋只說楚蘅來給自己請脈,并未提及蘇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