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仲盛聞言,眼角的笑意一滯,盯著女兒反問道:“莫不是那太師家的公子?”
“正是。”
蘇仲盛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思忖片刻,而后語重心長道:“白馬固然好,但你可知,馬匹之選,非僅關乎顏色,更關乎性情與耐力。你若真心想要一匹良駒,斷不可僅憑一時之喜好。”
蘇邑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解地看向一旁的求蓁。
求蓁見狀道:“馬匹之選,猶如擇友,需謹慎而為。”
蘇邑昭聽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昭兒明白,全憑阿父阿母定奪。”
求蓁走過去,撫摸著她耳鬢的碎發柔聲道:“過幾日讓你阿父親自去趟馬場,挑選一匹適合你的良駒,可好?”
蘇邑昭一聽,滿臉興奮地向對面的蘇仲盛確認。
蘇仲盛寵溺地笑起來,點頭說好。
商量完馬匹之事,父女二人又話了些許家常,這才依依不舍的道別。
待傅母把蘇邑昭帶走,蘇仲盛這才緩緩起身踱步至窗前。
窗外的庭院里,幾只鳥兒在枝頭歡快地跳躍,似是無憂無慮。他凝視著這一幕,心中卻如波濤洶涌。“吾并非不愿昭兒成才,只是擔心她年紀尚幼,難以承受泮宮的嚴苛。”
求蓁出聲安慰道:“汝吾皆知,世事無常,若不趁早讓她學會獨立,日后如何面對風雨?泮宮雖嚴,卻也是磨礪她心性的良機。”
蘇仲盛轉過身,輕輕握住求蓁的手,憂心道:“長兄宮中之事,汝且知?”
“略有耳聞。”
“這位常姬素來高調,如今這般怕不是要鬧得人盡皆知了。”
“夫君不必過于擔憂。”求蓁道:“君夫人到底是正妻,斷不會讓那位輕易得逞的。”
蘇仲盛深吸一口氣,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其實自打他進門,求蓁就瞧出了異樣。奈何方才女兒在場,不便多問。現下又見他這般,于是問:“夫君今日似有心事?”
“今日賓射后,王后便命人將太師詔了去。汝覺得,此舉所為何意?”
求蓁思索片刻道:“聽昭兒說,這太師公子與那衛國公子今日交了平手。既如此,莫非……”
蘇仲盛微微額首,眼中難掩憂慮,“太師家這位嫡公子自幼才情出眾,有些事是早晚的。”
夫婦二人互看一眼,求蓁眉心微蹙:“太師本就地位尊崇,若再添上天恩……”
蘇仲盛點頭深思道:“若真如此,朝中局勢必要生變。”
“不過,”求蓁輕聲說道,“陛下向來英明,許心中已有定計。”
蘇仲盛嘆息一聲,道:“汝記得吩咐昭兒,切記謹慎行事。”
求蓁頷首。
戌時過半,園里陸續點上燈火。正房堂屋里,求蓁正吩咐身邊的言管婦置辦下月半蘇候生辰時的禮品。“記得要選那上好的經錦,姒姆喜素色,切莫送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