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外頭忽地傳來一聲滲人的“小慈慈。”不用看都知道來者是誰。
楚平一身華貴的錦袍,衣袂飄飄,手中還執著把羽扇,盡顯風流倜儻。他大步流星地走進屋里,見楚慈正坐在窗前發呆,忍不住打趣道:“怎么,還在為梁縉那小子煩心呢?”
楚慈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又來做什么?”
楚平也不惱,自顧自地在她身后坐下,翹起二郎腿,悠閑地扇著扇子,道:“我這不是怕你想不開,特意來瞧瞧嘛。”
楚慈輕哼一聲,嗆回去:“我可不像某人,不會離家出走。”
這話戳中了楚平的痛楚,嗆的他一時語塞,半晌后,才又道:“我什么時候離家出走了?”
楚慈一臉戲謔地瞅著他,道:“哦?是嗎?那當年半夜離家,跑到兗州的人,是誰啊?”
一聽這話,楚平頓時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唰”地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嚷嚷道:“那那能一樣嗎?我那只是去……陪父王去巡游而已!”
楚慈見他急了,得意地笑道:“是是是,巡游,是陪父王巡游。”
見妹妹笑了,楚平這才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扇子扇了兩下,道:“話說回來,這梁縉回來的事,你真不知道?”
楚慈收斂起臉上的笑意,負氣道:“我怎會知道?他回來與否,與我何干?”
楚平放下扇子,身體前傾,認真道:“你不知道,長兄也不知道,這么重要的事,為何我們會一點消息也沒有……”
楚慈自是聽出了楚平話中的含義,秀眉緊蹙,沉吟道:“莫非,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
楚平點了點頭,神色凝重:“我擔心的正是這個。聽聞前段時日,王后與衛夫人就歲旦祭祀一事鬧了些不愉快。”
“衛夫人?”楚慈確認道:“那位不是素來不愛拋頭露面的嗎?”對于那位衛夫人,楚慈印象頗深。因梁縉的舅父是太后同父異母的弟弟,故而當初她與梁縉大婚前,曾進宮面見過太后一回。那日恰好衛夫人也在,楚慈至今仍記得,那位衛夫人端坐在太后身側,全程不發一語,只是靜靜地聽她們說話,臉上掛著抹淡淡的微笑,溫婉端莊。
楚平點了點頭,繼續道:“正因衛夫人難得露面,這才鬧出了風波。王后一向與衛夫人不對付,本想借著祭祀一事,給對方一個下馬威。可這衛夫人也不是吃素的,當場甩了臉色,王后沒討著便宜,自然心生不快。此事鬧得沸沸揚揚,最后還是陛下出面,才將此事了結。”
楚慈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梁縉此次回遼東,與王后和衛夫人一事有關?”
楚平點了點頭:“兗東軍雖只是東八師的一個分支,卻肩負著滁國東部邊境的安危,其主、副帥的人選歷來都由陛下欽點。此番梁縉悄無聲息地回遼東,還直接被任命為兗東軍副將,若說沒有陛下授意,我是不信的。”
楚慈道:“如此看來,陛下這是向著王后了?”
“不好說。王后與衛夫人之事,看似只是后宮紛爭,實則牽涉甚廣。陛下心中究竟如何盤算,無從得知。不過我覺著,這衛夫人一反常態,恐是為了之前的軍糧案。”
楚慈道:“軍糧案?就是太子徹查的那……”
“那案子明面上看似了結,實則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陛下的心里。眾人皆知,司寇不過是為了保全太子,才……”說到這里,楚平用力地嘆了口氣,“……才做了替罪羊。”
兩人沉默了一陣,楚慈道:“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說完正事,楚平突然神秘兮兮地湊過去,在她耳畔道:“小慈慈,二哥我還得了一個消息,要不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