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蓁最見不得女兒落淚,于是道:“昭兒,你阿父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平安的。”
寬慰完女兒,夫婦二人這才關起門來商量正事。
求蓁一邊整理隨行要用的衣物,一邊道:“主公方才說是長兄舉薦的你?”
蘇仲盛“嗯”了聲。
求蓁不由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直起身來看向他:“吾只怕他是算準了這一步。”
蘇仲盛嗤笑一聲,搖頭道:“你想多了。長兄怎能算到這軍糧一案?父君病逝,長兄出任國君,次兄又不愿入朝為官,這才將這司寇之位交付于我。再者,吾身為司寇,前去查案,也是職責所在。”
求蓁沒再說下去,有些話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她重新坐回案前,繼續整理著衣物,心中卻不是滋味。蘇仲盛見狀,走過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夫人莫要多慮,吾定會小心行事。”
求蓁抬起頭,看著蘇仲盛,眼中滿是擔憂。
蘇仲盛輕輕握住她的手,夫婦二人相視無言,只默默地整理著行囊。
次日一早,蘇仲盛便帶著幾名隨從離開了府邸。蘇邑昭與母親并肩站在府門口,目送著父親的車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視線盡頭。
求蓁的目光停留在蘇仲盛離去的方向,久久未能回神。
蘇邑昭見狀,心中亦是五味雜陳。她拉起母親的手,道:“阿母,我們進屋吧。”
求蓁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女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走吧。”
在蘇邑昭的記憶里,父母二人的感情一直很好。母親當年的陪家里有不少貌美女子,但都被父親以各種理由打發了。父親對母親,一向是極好的,哪怕是在朝中事務最為繁忙的時候,也總會抽時間回來陪母親用膳,更是從未讓母親受過半點委屈。可如今,父親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歸來,母親心中又怎會好受?
——
建子月里,寒風凜冽,雪花紛飛,整個逸都都被一層潔白的雪毯覆蓋,顯得格外寧靜祥和。
蘇邑昭站在窗前,望著外面銀裝素裹的世界發呆。阿父此去已近兩月,期間除了一封寥寥數字的家書外,便再無其他。
南星提著暖爐進來,放在屋子中央,凌霄緊隨其后地進來,將手里裝木炭的銅盆放下,拿起火鉗,將木炭逐一放進爐內。很快,屋內就暖了起來。
南星蹲在暖爐邊,一邊搓手,一邊望著窗外鵝毛般的大雪無奈地搖頭:“這雪究竟要下到什么時候?往年也沒見過這么大的雪啊。”
凌霄取過一旁的茶盞,遞給蘇邑昭:“女公子,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蘇邑昭接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目光依舊停留在窗外:“你說,阿父他們什么時候能回來?”
凌霄不知如何作答,只安慰道:“女公子莫要太過擔心,主父……”
正說著,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就見母親屋里的侍女小跑著進來:“女公子,女公子,主公有消息了!”
蘇邑昭猛地回身,連手中的茶盞都未曾放下,就急匆匆地迎了上去:“你說什么?快,快說來聽聽!”
侍女跑得氣喘吁吁:“鞍縣,鞍縣來人了,主母讓女公子趕緊過去。”
顧不上其他,蘇邑昭提著裙擺就往外跑去。南星和凌霄對視一眼,急忙小跑著跟了上去。
此時的正廳里燈火通明,門兩邊各站著一名侍女候著,求蓁端坐于主位之上,四處噤聲,唯有傅母陪伴在側。
蘇邑昭飛速進門,迫不及待地沖上去,搖著求蓁的雙臂激動地問:“阿母,可是阿父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