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蓁微微一愣,沒想到話題會突然轉向自己,于是淡淡一笑道:“常姬過譽了,織布技藝不過是婦人閑暇時的消遣,談不上什么研究。至于針黹,那更是匠人的手藝,我不過略懂些皮毛罷了。”
常姬卻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罷休,繼續說道:“孺人謙虛了。婢子今日斗膽獻丑,望能得到孺人的指點。”
說罷,忽而從袖中取出一塊鵝黃色經錦,輕輕展開在眾人面前。
求蓁起身上前,接過布料,細細端詳。底部是云霧繚繞的起伏山巒,右側的牡丹叢中,一只鵑鳥停泊其間,栩栩如生。那鵑鳥的羽毛細膩入微,仿佛隨時會振翅高飛,而牡丹花的花瓣則層次分明,色彩斑斕,仿佛能聞到那沁人的花香。
求蓁心中不禁暗贊,沒想到這常姬竟還有這一手。“常姬技藝不凡,叫人驚嘆。”
常姬輕勾嘴角,嫣然一笑道:“孺人過獎了,婢子只是略施薄技,若能得到孺人指點,婢子定能更上一層樓。”
君夫人端起茶碗,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她倒要看看自己這娣婦會如何應對。
求蓁自知騎虎難下,沉吟片刻,緩緩說道:“常姬的技藝已屬上乘,吾不敢妄評。”
常姬唇角笑意微滯,向求蓁行了一禮,悶聲收起經錦。
君夫人見狀,嗤笑一聲,往后一靠道:“這就是你的爭顏面?怎么樣?”后一句是對著蘇季英說的。
蘇季英一愣,當即反應過來道:“針黹這種東西非一日之談,若真有意為君夫人爭得顏面,何不以歌舞助興?”
此話一出,常姬眼中霎時浮上一層寒霜。半晌,才見她欠身道:“八夫人所言甚是,如若如此,婢子愿以歌舞獻藝,為壽宴添彩。”
君夫人聽罷,得意地挑了下眉,似乎對蘇季英的應對頗為滿意。
見過君夫人,趁著午膳前的空檔,求蓁去了西殿后方的庭院里散步。見四下無人,傅母琴氏這才小聲詢問:“主母,真不叫人去女公子那頭瞧瞧?”
求蓁沉思了一陣,搖了搖頭,道:“先看著吧。”
琴氏不放心地提醒道:“方才老奴在殿內瞧著,這君夫人好像是有意將女公子打發了的。”
求蓁雙手交握在身前,停下腳步,瞧著面前花圃里的花沉聲道:“你以為那常姬真是來獻技的?”
琴氏一聽,壓低聲音道:“莫非她也是同君夫人一伙的?”
求蓁冷笑道:“不然她為何偏此刻來請安?”
琴氏眉頭緊蹙,輕聲問道:“那咱們女公子這會兒豈不是羊入虎口了?”
求蓁望著那盛開的花朵,道:“雖說早了些,可再過兩年昭兒就及笄了,也是時候讓她歷練歷練。”
琴氏點頭應諾,隨即又有些擔憂地問道:“可女公子只帶了凌霄來,老奴擔心,萬一……”
“此番是蘇峎公生辰,吾與家主亦都在場,他們有所顧忌,不敢輕舉妄動。”
琴氏聽后,稍稍松了口氣:“主母所言甚是。”
求蓁抬頭看向遠方天際,輕嘆口氣道:“讓她早些見識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