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擺了擺手,笑道:“無妨,無妨。”
世子妃見狀,緩步行至主位坐定,道:“今日能再見,也是緣分。來來來,大家坐下說。”一邊說著,一邊示意蘇邑昭與虢秀在主位左側的錦凳上坐下,指了指舅母身旁的女子,“今年仲秋恰逢王太后壽辰,君夫人知王太后素來喜愛針黹,故專程請了宮里擅長晉繡的九御女官前來教授技藝,預備為王太后準備一份賀禮。”
蘇邑昭順勢看去,那女子樣貌普通,一張圓臉略顯憨態,著一襲棕黃色的緞面長袍,身材勻稱。不知為何,蘇邑昭覺著打從進門起,這女子就一直若有似無地盯著自己。
世子妃頓了頓,問:“二位妹妹可有興趣一試?”
不等蘇邑昭回話,虢秀就先一步回應道:“秀兒雖不擅長針黹,但若能借此機會學習一二,確是我倆的福氣。”
世子妃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就有勞女官大人了。”
那女官微微躬身道:“世子妃言重了,這是婢子的職責所在,婢子定當傾盡全力。”
舅母在一旁看著,“這下可好了,有女官親自教導,定能學有所成。”
待眾人坐定,世子妃示意兩旁的侍女端來茶盞,斟上新的茶水。“這是年初新采的紫陽,諸位嘗嘗。”
蘇邑昭端起茶盞,學著世子妃的模樣,輕輕吹開浮在表面的茶葉,抿了一口,頓時感到一股清香在口中彌漫開來。“口感細膩,香氣清新。”
世子妃微微一笑道:“這紫陽茶只有在每年春分前后采摘,才可得如此香氣。”
蘇邑昭放下茶碗,抬頭看向世子妃道:“今日阿母讓我帶了些燕南寺的乳糕來,昭兒覺著與這紫陽茶甚是搭配。世子妃若不嫌棄,不妨嘗一嘗。”說罷,命身后的凌霄將食盒中的乳糕小心翼翼地取出,擺放在幾位面前。
舅母聞言,目光一亮道:“燕南寺的乳糕?那可是出了名的美味,我早有耳聞,卻一直無緣品嘗。”說著拿起一塊乳糕,舉到眼前細細端詳片刻,繼而送進嘴里嚼了嚼,忍不住驚呼:“好吃!”
世子妃也拿起一塊嘗了嘗,夸贊道:“沒曾想這羊乳竟也能做成如此美味。”
舅母一聽,捂著嘴小聲竊笑道:“見著這乳糕,那常姬怕是要氣得七竅生……”
世子妃神色微滯,迅速瞥了眼蘇邑昭,舅母頓覺不對,立馬將后頭的話給生生咽了回去。
世子妃輕咳一聲,岔開話題道:“吾命人備了些宣德齋的鮮花餅,二位妹妹回去時一并帶了去。”
舅母滿臉尷尬地坐著,手里那塊剛才還直呼好吃的乳糕,此刻卻仿佛沒了滋味。
蘇邑昭就是再不濟,這會兒也瞧出了些端倪來。偏這時,一侍女進門通傳稱繡房已備好。
“既然繡房已備好,那便移步,開始今日的針黹吧。”世子妃說完起身,朝蘇邑昭和虢秀微微一笑,“二位妹妹,請隨我來。”
一行人先后出門,凌霄跟在蘇邑昭身側小聲道:“女公子,要不要通知主母?”
蘇邑昭看了眼走在前頭的幾人,輕輕地搖了搖頭。
凌霄不放心地提醒:“可針黹一旦開始,不知何時才能結束。奴婢擔心……”
“你先在旁候著,若是到了午時還沒有結束的跡象,就去通知阿母。”
舅母陪著世子妃,將蘇邑昭和虢秀送至繡房,便找了個由頭離開了。偌大的室內,只剩下九御女官和這倆姑娘。
蘇邑昭自小生性好動,對女工一類的素來不感興趣。這會兒被迫拿著針線學什么晉繡,可謂是如坐針氈。不過這女官的繡技確實不錯,沒一會兒功夫就在綢緞方帕上秀出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兩姑娘有樣學樣地擺弄著針線,時間便也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