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邑昭強壓下心中的恐懼,道:“不行,我得進去看看。”說著,四處張望一番,想找個東西把門給撬開。
李管事提著水桶跑來,見蘇邑昭站在庫房前,急忙喊道:“夫人,這里危險,快離開!”
蘇邑昭不僅不退,反手一把抓住他:“能把這門撬開嗎?”
“這門被火燒得變了形,如今又這般燙,根本撬不開啊!況且就算撬開了,里面火勢更大,進去就是送死!”李管事急得直跺腳,額頭上滿是汗珠:“夫人,萬萬不可啊!這火勢這么大,整個庫房都快被燒塌了,咱們還是先退到安全的地方,等火滅了再想辦法吧。”
蘇邑昭卻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一般,目光在周圍搜尋著,突然看到不遠處一根粗壯的木棍,她立刻沖過去將木棍拿在手中,又回到庫房門前,用力地朝著門鎖處砸去:“不管怎樣,我都要試一試。”
木棍一下又一下地砸在門鎖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可門鎖卻依舊牢牢地鎖著,沒有絲毫松動的跡象。蘇邑昭的手被木棍震得發麻,但她沒有停下,一下又一下地砸著。
李管事見勸不動她,急得團團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轉身對身后提水趕來的幾個府丁喊道:“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再去找些更粗壯的木棍來,一起把門給砸開!”
眾人立刻四散去找合適的工具。不一會兒,幾個府丁便抱著更粗的木棍跑了過來,大家一起用力,朝著門鎖處猛砸。在眾人的合力之下,門鎖終于發出“咔嚓”一聲,緊接著,庫房的大門應聲倒地。然而,一股更加熾熱的氣浪撲面而來,伴隨著滾滾濃煙,嗆得人幾乎無法呼吸。
此時的庫房內早已經被大火吞噬,發出噼里啪啦的爆裂聲,蘇邑昭被氣浪沖得向后退了一步,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用手中的帕子捂緊口鼻,瞇著眼睛向庫房內看去,隔著濃煙,依稀還能看到一些未被完全燒毀的布料在火中掙扎。
蘇邑昭抬腳就要往庫房里沖,卻被一只強有力的大手緊緊拉住。
“你瘋了!這么大的火,你進去就是送……”那人話音未落,突然從里頭竄出一股火舌,直撲向蘇邑昭的面門。
那人眼疾手快,將她猛地往后一拉,自己則側身擋在她的身前,用寬大的衣袖奮力揮散那股逼人的熱浪。
蘇邑昭驚魂未定,靠在那人的后背上,大口喘著氣。
“多……”蘇邑昭才剛開口,就被一口濃煙嗆的劇烈咳嗽起來,臉也漲得通紅。
待稍微緩過些,這才看清救她之人……只是,這人怎么好似在哪兒見過?
那人發絲有些凌亂,臉也被熏得黑了一塊,眼神卻堅定冷靜。
“你怎么來了?”衛斳略帶沙啞的聲音從旁側傳來,蘇邑昭循聲望去,見衛斳大步走近,身上的衣衫也有幾處被火星濺到,留下幾個焦黑的洞,臉上滿是塵灰,一雙眸子卻亮得驚人。
蘇邑昭剛要應聲,又是一陣咳嗽,衛斳趕忙上前,輕輕拍著她的后背,皺眉道:“這里太危險,你先離開這里。”
吃了教訓的蘇邑昭,這回沒再逞強,任由芷蘭和玉琴扶著,遠離了熊熊燃燒的火場。
夕陽的余暉滲過云層,將府中的鴟吻檐角染成了暗金色。別院的前廳里跪了一屋子的人,各個灰頭土臉,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些被火燎過的痕跡。
衛斳端坐在主位之上,面色冷然肅穆,目光如鷹隼般在眾人身上掃視。
蘇邑昭坐在他身側,輕咳了幾聲,面色蒼白的可怕,方才的濃煙恐是嗆到了嗓子里,此刻只覺得胸口發悶,喉嚨有火灼般的痛感。
衛斳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繼而別過頭去,目光落在李管事身上:“你來說。”
李管事上前兩步,道:“回將軍,夫人。今日小的正帶著人在園子里修剪枝葉,忽聞西院走水,便急忙趕了過去,可火勢已經起來了……”
衛斳抬手輕敲案幾,下巴輕點了下玉琴,聲音低沉,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說,這火到底是怎么起的?”
玉琴垂守站在最前頭,渾身瑟瑟發抖,額頭上的汗珠直往下落,過了會兒,才顫顫巍巍地抬起頭,聲音帶著哭腔道:“回將軍,奴聽人說西院突然走水,等奴趕過去時,已經來不及了。”
衛斳冷哼一聲,瞪了她一眼,謔笑道:“一問三不知,要你何用!”
玉琴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將軍饒命,將軍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