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邑昭心中詫異,自打她隨三公主離開尋花堂后,就再未見過梁縉,她微微蹙眉,思索了片刻,才起身道:“帶我去見他。”
李管事躬身應是,在前面引路。
蘇邑昭步入偏廳,發現里頭空無一人。正疑惑間,卻聽李管事道:“梁將軍并未來訪。”
蘇邑昭秀眉緊蹙,目光中透出一絲不悅:“李管事,這是何意?”
李管事一臉歉意道:“夫人恕罪,此番是將軍的意思。”
“將軍?衛斳?”蘇邑昭百思不得其解,衛斳為何要讓人假傳梁縉來訪?正欲追問,卻見李管事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噤聲,繼而壓低聲音道:“赤蓮姑娘是自己人,但是……”話說到一半,突然住口不言,神色變得有些微妙。他朝門外努了努嘴,蘇邑昭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正好可以看到站在前方入口處的玉琴。
蘇邑昭一愣,瞬間明白了李管事的言下之意。怪不得方才李管事一進門就示意她屏去玉琴,想來是因為她未照做,才將她帶來的這里。她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小聲開口:“赤蓮是誰?”
李管事朝四周張望了一番,確定無人后,才湊近蘇邑昭耳邊,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道:“赤蓮是將軍的暗衛。”
蘇邑昭心頭猛地一顫,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不禁感到后背發涼。
李管事見她面色不對,忙寬慰道:“夫人不必驚慌,赤蓮姑娘雖是暗衛,但對夫人與將軍忠心耿耿。如今將軍讓奴告知夫人赤蓮的身份,也是為了讓夫人安心。”
蘇邑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多謝管事。”
李管事見她神色緩和,這才松了口氣,接著從衣袖中掏出一只褐色的香包,道:“將軍說,若是夫人不放心,不妨看看這個。”
蘇邑昭疑惑地接過那只雙魚形囊袋,翻了個面,映入眼簾的是用石黃描繪的《山海經》中的翼鳥紋,細看一眼材質,果真是葛布。這囊袋她再熟悉不過,這是南星日常綴在右衽衣襟下的香包。將香包內里翻出來,只見袋底用金線繡著一個小小的“星”字。這個字她再熟悉不過,是南星名字中的最后一個字。她抬頭看向李管事,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這香包從何而來?”
李管事像是早有預料似得,道:“奴不知。不過將軍說,南星姑娘已無大礙。待他日時機成熟之時,定會安排她與夫人相見。”
聽到這話,蘇邑昭用力地舒了口氣,雙手緊緊握著那只香包,眼中淚光閃爍:“真的?南星她真的沒事?”
李管事肯定的點頭,道:“千真萬確,夫人莫要憂心。”
過了好一會兒,蘇邑昭才平復了心緒,問道:“那他為何不自己告訴我?”
李管事面露難色,道:“這……將軍并未提及。不過奴想,許是將軍有他的考量吧。”說著躬了躬身,道:“將軍讓奴囑咐夫人,他不在的這段時日,夫人要多加小心。府中的事務繁雜,若有拿不定主意的,可尋老奴或是赤蓮商量。”李管事說到這里,微微一頓,又補充道,“還有,夫人與屈、潘二人相處時,也需留個心眼。”
待李管事從側門離開,蘇邑昭才走出偏廳。玉琴見她面色凝重地出來,急忙迎了上去,關切地問:“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蘇邑昭抿著嘴,輕輕地搖了搖頭,只低聲道了句:“沒事。”就自顧自地朝前走去。
玉琴不放心地扭頭,朝后探了探,并未見到梁縉的身影。于是好奇道:“梁將軍呢?”
蘇邑昭腳下的步伐一頓,側過臉,朝玉琴微微一笑,道:“我有些乏了。”
玉琴雖心中疑惑,也不好多問,只得陪著蘇邑昭往青廬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