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緩緩道:“紅裳的身份敏感,你父君的那位左媵,當年因難產而死,孩子也沒保住。這事雖然過去多年,但宮里宮外知道的人不少。不如就對外宣稱,紅裳與那左媵長得頗有幾分相似,你父君見其容貌,心生憐憫,遂認作養女,也好慰藉那左媵的在天之靈。如此一來,紅裳的身份便有了合理的解釋,既能護她周全,又能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好主意!這樣一來,紅裳不僅有了名分,能名正言順地進了宮,還能得到父君的庇護,真是一舉多得!”楚慈拍手叫好道。
楚夫人微微含笑,囑咐道:“你且回去,莫要聲張,待我與你父君商議后再做定奪。”
楚慈還沒來得及應下,楚贏邊說邊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聽聞你今日去了世子府?”
楚慈見是他,笑道:“怎的,我去不得?”
楚贏轉身朝著楚夫人行了禮,慢吞吞地走到旁邊坐下,道:“倒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好奇你怎的會突然想去世子府?”
楚慈一腦子不明所以地盯著他,問:“你來這里,就為了問這個?”
楚贏深怕被瞧出心思似得,連忙移開視線,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道:“自然不是,只是隨口一問罷了。”
楚夫人坐在那兒,對兒子的來意心知肚明。今日是她以自己的名義約了柳姝宜在世子府見面,想必楚贏也沒料到去的人會是慈兒,這才急沖沖地趕來一問究竟。
楚慈瞧著楚贏這欲蓋彌彰的模樣,忍不住揶揄道:“世子應該不是在擔心我吧?”
楚贏被戳穿心思,面上有些掛不住,輕咳一聲道:“胡說什么,我不過是隨口一問。”
楚慈直接拆穿他,嘻嘻笑道:“放心,我去世子府是得了父君和母君的同意的,沒欺負你的愛妃。”
楚贏咳嗽一聲,掩蓋尷尬道:“莫要胡說,我只是擔心你貿然前去,會驚擾到世子妃。”
楚慈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笑的肩膀直抖,扭頭對著楚夫人道:“母君,你瞧瞧,這人還是我那長兄嗎?”
楚夫人心情甚好,呵呵笑道:“好了,你就告訴你長兄吧,免得他心神不寧的。”
其實也怪不得楚贏會擔心。
柳姝宜與楚贏相差十歲,當年她剛過及笄一年就嫁來了遼東。起初楚贏對這樁婚事并不上心,畢竟身為一國世子,婚姻大事本就由不得自己。雖說他這么多年也見了不少名門貴女,但都沒了下文。一直到大婚當夜,他才第一次見到這位新婦的“真面目”。雖說之前就有傳聞,說這汴南柳氏之女生得貌美如花,但真正見到時,還是被驚艷了一把。柳姝宜的美,不似那些庸脂俗粉,叫人一眼難忘。
婚后的楚贏對自己的這位夫人總是小心翼翼地。除了年齡差,柳姝宜在他眼中,就像一株柔弱的小白花,需得細心呵護才行。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驚擾了她。
今日他本在宮中與父君商議政事,得知楚慈去了世子府后,心里那叫一個忐忑。要知道,自打柳姝宜嫁過來,楚慈就沒少往世子府跑,但每次都被他以各種由頭拒之門外。他倒不是怕楚慈會對柳姝宜不利,只是自己這妹妹自小就像個皮猴似得,讓人操心的很,只怕柳姝宜應付不來。
楚慈將一席話說完,楚贏這才明白過來,懸著的一顆心也慢慢放了下來。他看向楚慈,正色道:“既如此,那這事便交由母君與父君定奪,你我就莫要再插手了。”
楚慈撇了撇嘴,不情不愿道:“知道了。”
楚夫人見一雙兒女這般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好了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們且回去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