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邑昭拈起一塊蓮蓉酥,小巧精致的糕點在她掌心顯得尤為可愛,她小心地咬了一口,酥皮簌簌落下,內里綿密的蓮蓉餡帶著淡淡蓮香,甜度恰到好處,既不寡淡也不過分甜膩。她眼睛微彎,笑道:“外皮酥脆,內餡軟糯,蓮香清雅,倒像是將一池蓮香都收進了這方寸之間。”
衛斳眼中笑意漸深:“喜歡便多吃些,我讓庖廚再做些留著。”
蘇邑昭搖搖頭,將手中剩下的半塊蓮蓉酥遞到他唇邊。衛斳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點頭贊道:“果然不錯。”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著,忽聞院外傳來一陣嘈雜聲,似是有不少人在來回奔跑。
蘇邑昭微微蹙眉,放下手中的蓮蓉酥,抬眸看向衛斳,輕聲問道:“這是怎么了?外頭為何如此吵鬧?”
衛斳神色未動,只是淡淡道:“不必理會。”可那嘈雜聲并未消止,反有愈演愈烈之勢。
蘇邑昭心中隱隱不安,起身來到窗邊,輕輕推開窗欞,只見院中的幾個小廝腳步匆匆,神色慌張地朝院外跑去。她心中一緊,剛要開口詢問,就隱約聽見遠處傳來李管事的聲音:“快些!再快些!”
蘇邑昭眉頭緊蹙,回身看了眼衛斳,他倒好,一臉平靜的坐在那兒,頗有興味的瞧著她。猶豫了一下,蘇邑昭還是忍不住問道:“是不是出事了?要不去看看?”
衛斳放下手中的茶碗,站起身來,幾步走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那白嫩柔軟的小手,溫聲道:“有我在,你且安心。”他的手掌溫暖有力,指腹的厚繭摩挲著她的手背,讓她慢慢安定了下來。
院外的嘈雜聲甚囂塵上,蘇邑昭臉上憂色溢出。衛斳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道:“走,出去瞧瞧。”
話音未落,忽見西院方向騰起一股黑煙,緊接著便是刺鼻的焦糊味撲面而來。
蘇邑昭臉色驟變,脫口而出:“是火!”
步出青廬,外頭的府丁、小廝神色慌張地向著西院方向奔去。衛斳眸光一沉,帶著蘇邑昭快步朝西院走去。
沿途遇到的府丁皆行色匆匆,待到西院,只見火光沖天,濃煙滾滾,府中的下人們正提著水桶來回奔忙,但仍顯得杯水車薪。
蘇邑昭正要上前,卻被衛斳一把拉住。他沉聲道:“你且在此,我去去就來。”說罷,便大步朝火場走去。
火勢愈發猛烈,火舌舔舐著周圍的建筑,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蘇邑昭回頭一看,玉琴臉色慘白的趕來,一見蘇邑昭,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語帶哭腔的驚呼道:“這……這可如何是好!”
蘇邑昭忙彎腰將玉琴扶起,急聲問道:“到底怎么回事?西院怎會突然起火?”
玉琴渾身顫抖,淚眼婆娑地道:“奴……奴也不清楚,只聽人說西院走水了,那里頭還有織布要用的蓮花……”
芷蘭喘著粗氣,一路快跑趕到。她方才正在庖廚盯著晚膳,聽聞西院走水,嚇得她這會子心還砰砰直跳呢:“夫……夫人,你沒事吧?可有受傷沒有?”
蘇邑昭抿著嘴,搖搖頭,示意自己無礙,又轉頭看向玉琴,神色凝重:“快把你知道的都說清楚。那蓮花織布的材料可都在西院?”
玉琴抹了把眼淚,道:“回夫人,大部分蓮花與絲線都在西院的庫房里,這火這么大,怕是……怕是保不住了。”
蘇邑昭咬了咬下唇,提起裙擺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芷蘭急忙拉住她:“夫人,火勢這么大,您去太危險了。”
蘇邑昭道:“無妨,我小心些便是。玉琴,帶路。”
玉琴猶豫了一下,見蘇邑昭態度堅決,只得點頭應下。三人繞過正在救火的府丁,朝著西院庫房的方向走去。越靠近,熱浪便越強烈,濃煙嗆得人直咳嗽。
蘇邑昭從袖子里取出帕子捂住口鼻,瞇著眼睛向前看。只見庫房的大門已經被火燒得變形,火苗從門縫里竄出來,發出呼呼的聲響。她心一沉,當即加快了腳步。剛走到近前,就聽見庫房內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爆裂聲。
玉琴嚇得臉色發白,緊緊抓著蘇邑昭的衣袖:“夫人,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這太危險了。”
蘇邑昭強壓下心中的恐懼,道:“不行,我得進去看看。”說著,四處張望一番,想找個東西把門給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