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邑昭微微側頰,對身旁的侍女道:“去把今日做這菊花膏的庖人傳來。”
不多時,一名身著灰布短打的庖人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一進門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連聲道:“夫人,奴……奴絕無謀害少夫人之心啊!”
蘇邑昭神情淡然,道:“你且將今日做這菊花膏的經過細細道來。”
庖人跪在原地,直起上身,抹了把額上的冷汗,顫聲道:“五日前,少夫人房里的巧芹來庖廚,說少夫人近來食多了鹿肉有些上火,讓奴每日熬些菊花膏,連同早膳一道送來。今日一早,奴照例去府里的藥室領了菊花,那菊花是新進的,看著十分新鮮。奴將菊花洗凈,與蜂蜜一同熬煮,熬好后便送來了少夫人這里。奴……奴實在不知這菊花膏怎會出了問題啊!”
楚蘅問道:“你可曾在熬煮時加入過其他東西?”
庖人連連搖頭,道:“沒有沒有,奴都是按照以往的方子熬煮的,絕無多加其他東西!”
楚蘅又問:“這藥室的菊花,都經何人之手?”
庖人想了想,道:“這菊花,平日里都是藥醫在管。奴都是照著規矩領的,每回都只取要用的量……”話到此處,庖人突然一頓,繼而驚聲道:“對了,今早奴去取菊花時,二夫人房里新來的婆子也在,奴當時與藥醫說了要取些菊花給少夫人熬菊花膏,那婆子聽后,主動湊上前來,說她領多了些菊花,若奴需要,可將多下的給奴,免得浪費了。奴想著,左右都是府里的菊花,便應下了,從她那兒分了些來用。夫人,奴真不知那菊花會有問題啊,若是知道,便是給奴十個膽子,奴也不敢用啊!”
楚蘅沉吟片刻,又問:“當時除了你們二人,可還有其他人在場?”
庖人著急道:“藥醫當時就在一旁整理藥材,見那婆子給奴菊花,只道了句‘這菊花看著倒是新鮮’,別的便沒說什么了。”
楚蘅聽罷,目光微微一閃,轉頭看向蘇邑昭道:“夫人,可否請那藥醫過來一問?”
蘇邑昭隨即吩咐道:“去請藥醫來。”
不到半刻,藥醫便到了。此人姓陳,年約四旬,面容清瘦干練,進屋后先向蘇邑昭和楚蘅行了一禮,隨即退向一旁,垂手站著。
蘇邑昭率先開口,指著跪在地上的庖人道:“今日這庖人去取菊花時,你可在?”
藥醫微微側頭,看了眼那庖人,點了點頭,回道:“正是,當時奴在整理藥材。”
楚蘅問:“那婆子呢?你可認得?”
藥醫回想道:“那婆子乃是二夫人房里新來的。”
楚蘅又問:“那婆子平日里可常來藥室?”
藥醫微微皺眉,思索著道:“偶爾來過幾次,不過都是隨二夫人房里的其他下人一道,并未單獨領過什么……今日倒是頭回。”
楚蘅繼續問:“今日她給這庖人的菊花可是從你這兒領的?”
藥醫搖了搖頭,道:“并非是從奴這兒直接領走的。當時那婆子在一旁聽聞庖人要取菊花,便說自己多領了,而后分了庖人一些。不過那菊花確實是藥室新進的,看著并無異樣,奴便未多阻攔。”
楚蘅接著問道:“那這新進的菊花,你可有仔細查驗過?”
藥醫忙道:“自然是驗過的,藥室進的每一批藥材和花草,奴都會親自過目。奴見這批菊花看著新鮮,也無異味,便收進了藥室,未曾發現有何不妥之處啊。”
楚蘅瞇起眼睛,想了下,道:“這菊花可還有留存?”
藥醫忙不迭地點頭,道:“有有有,這批菊花新進不久,尚有不少剩余,都好好收在藥室呢。”
楚蘅眼神一亮,當即道:“勞煩去取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