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五個女人一臺戲（上）（第1頁）

不消半日，潘瑤的母親莊氏入府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主帥府。莊這個姓是前朝大族，莊氏一族在滁國西部根基深厚，族中子弟在朝堂亦有所建樹。

莊眉霜一襲靛藍色織錦長裙，外罩一件淺色紗衣，發髻高挽，步搖輕顫，舉手投足間盡顯氏族風范。作為遼東城中小有名氣的婦人，她雖已年過五旬，卻因保養得宜，看上去不過四十出頭。莊氏身后跟著四個丫鬟并兩個婆子，手里捧著大大小小的各色禮盒，皆是給潘瑤的生辰賀禮。

剛一進門，潘瑤就小跑著迎了上去，莊氏拉著女兒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滿是疼惜：“瑤兒，你瘦了，可是在府中過得不順心？”

潘瑤輕輕搖頭，依偎在莊氏身旁：“女兒一切都好，將軍對女兒也頗為照顧。”

莊氏微微皺眉，壓低聲音道：“這衛斳身為兗東軍主帥，手握重兵，你雖為二夫人，卻也要多留個心眼，切莫讓他人占了上風。”

潘瑤心中一凜，輕聲應道：“阿母放心，女兒自會小心。”

莊氏滿意地捏了捏女兒的臉，道：“今日是你生辰，阿母帶了好些寶貝給你，你且看看喜不喜歡。”說著，示意旁邊的丫鬟將禮盒呈上。

潘瑤取過最上頭一只小巧的錦盒，輕輕打開，只見里頭躺著一支精美的鎏金發簪，簪身雕刻著繁復的花紋，簪頭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珍珠，在陽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好漂亮的簪子！”潘瑤將發簪拿在手中反復打量著，眼中滿是喜愛。

莊氏朝右側的兩個婆子看了眼，兩婆子立馬走上前來，“見過二夫人。”

莊氏朝潘瑤微微一笑，語氣溫和道：“這兩個是我特意從族中挑出來的婆子，她們最擅調理身子，也懂些藥理。你近日不是總說身子乏嗎？就讓她們留在你身邊伺候著，也好讓阿母放心。”

潘瑤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又有些猶豫，道：“這……若是夫人不同意怎么辦？”

莊氏嘴角一撇，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她一個正室夫人，若連這點容人的雅量都沒有，如何掌管這偌大的主帥府？再說了，你背后還有潘、莊兩家撐腰，她若敢刁難你，阿母自會為你做主。”

潘瑤是莊氏的第四個孩子，最小的妹妹還不到三歲，前頭有三個哥哥。大哥在逸都任騎兵參軍，二哥在滁國西部鎮守，三哥則留在潘氏族中協助父親打理事務。她自小古靈精怪，又極會察言觀色，深得莊氏喜愛。

聽莊氏如此說，潘瑤立即拉著莊氏的手撒嬌道：“還是阿母想得周全。”

莊氏輕拍著潘瑤的手背：“瑤兒，你需明白，在這府中，僅靠溫柔小意是站不穩腳跟的。你背后有潘、莊兩家，這便是你的底氣。那正室若真明事理，自會明白與你交好比與你為敵要明智得多。再說了，這兩個婆子不過是來照顧你身子，又不是去興風作浪，她若因此發作，倒顯得她小氣了。”

潘瑤嬌聲道：“阿母說得是，女兒都明白。只是，夫人她平日里總是淡淡的，女兒也不太清楚她的性子。”

莊氏道：“不清楚就想法子去弄清楚。平日里多與府中的其他人走動走動，總不會有錯。”

蘇邑昭木木的坐在床頭，昨兒個不知哪兒來的野貓在院里鬧騰了一晚上，害她一宿沒睡，此刻只覺得腦袋昏沉，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她抬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喊了聲：“玉琴？”

玉琴繞過屏風快步走進來，見蘇邑昭一臉倦容，忙關切的問：“夫人可是沒睡好？要不奴去給您煮碗醒神湯來？”

蘇邑昭擺了擺手，赤腳走下床，道：“不必了，梳洗吧。”

玉琴應了一聲，轉身取下椸架上的白錦中衣幫她換上，“門房說二夫人的母親到了。”

蘇邑昭盯著發黑的眼圈坐到銅鏡前，接過玉琴遞上的巾帕在臉上輕輕擦拭著，思緒有些縹緲。

玉琴手法嫻熟地為蘇邑昭梳理著長發，嘴里還不停地說著：“夫人，你可不好再睡了，待會兒二夫人那邊就該來問安了。奴還聽說，這二夫人的母親帶了好些個丫鬟婆子來，估計都是要留下的。”

蘇邑昭依舊呆呆的坐著，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玉琴見狀，不由著急道：“這二夫人的母親曾是遼東城中出了名的貴女。其母族在西部根基很深，夫人可不能掉以輕心。”說著，將手中的長發綰成一個精致的發髻，佩上成套的白玉頭面，又仔細端詳了一番，她的手法出自滁國王宮，先前服侍楚夫人時就以心思細膩、舉止得體著稱，今日這發髻與那白玉頭面更是相得益彰，“夫人今日氣色不太好，要不讓奴給您上點朱粉，也好顯得精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