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出了青廬,順著青石鋪就的夾道向前,潘瑤扶著莊氏的手臂,腳步有些遲緩,方才蘇邑昭的態度讓她心里有些沒底。
莊氏察覺到女兒的異樣,輕輕拍了下她的手。
潘瑤輕咬下唇,臉上浮現出一絲憂慮:“阿母,你覺得她是個怎樣的人?”
莊氏腳步微微一頓,目光投向遠處,似是在思索,片刻后沉聲道:“是個沉得住氣的,面上確實瞧不出喜怒,只是太過淡然可未必是好事。你可得記住了,該爭的還是要爭。”
潘瑤微微點頭,輕聲道:“女兒明白,只是她畢竟是正室夫人,咱們也不能做得太過。”
莊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室又如何?她若聰明,便該與你交好。若她不知進退,咱們也有的是法子應對。你且放寬心,這幾日好好與她走動走動,探探她的底細?!?/p>
送走潘瑤母女,蘇邑昭獨自坐在前廳用早膳。芷蘭把庖廚做的
幾樣小菜和熱粥端上桌,又取來一雙竹箸遞到蘇邑昭手中。蘇邑昭接過,卻沒什么胃口,只吃了幾口熱粥就放下了。
芷蘭見狀,一臉憂心的勸道:“夫人,您多少再吃些,昨兒個夜里就沒休息好,今日又這般早起,若是不多吃點,身子怎受得住?!?/p>
蘇邑昭聽著,夾起一塊棗糕咬了口,細細嚼了嚼,道:“吃不下,撤了吧?!?/p>
芷蘭應了一聲,將桌上的碗碟收走。這時,玉琴從外頭走進來,見蘇邑昭坐在那兒發呆,急忙走到她身邊,低聲道:“夫人,奴方才在園子里瞧見二夫人她們往西邊去了,似是去見少夫人了?!?/p>
蘇邑昭不慎在意的應了聲,道:“隨她們去吧。”
玉琴憂心道:“夫人,奴覺得這莊夫人來者不善,二夫人本就有些小心思,如今她母親一來,只怕會生出什么事端?!?/p>
蘇邑昭輕輕嘆了口氣,道:“她們要做什么,我攔不住,也不想攔。只要不越了規矩,由她們去便是。這府中,本就難有清凈的時候。”
玉琴皺著眉頭,仍不放心:“這規矩也得人去守著才行,萬一她們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兒……”
蘇邑昭打斷她的話,神色平靜的道:“我知曉你的心思,只是這府里的事,若事事都去計較,便永無寧日。她們若真越了界,我自會處理。”
玉琴道:“那奴就多留意著些,若有風吹草動,定第一時間來告知夫人。”
見蘇邑昭點頭,玉琴似是得了鼓勵,腳步輕快的轉身走了出去。
不多久,芷蘭捧著幾枝新鮮的荷花從外頭回來:“李管事領著人正在園子里采荷花呢,奴恰巧撞見,就特意挑了幾枝最好的拿回來了。”
蘇邑昭轉過身,目光落在芷蘭手中的荷花上,那幾枝荷花花瓣嬌嫩,顏色粉白相間,還帶著清晨的露珠,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這季節竟還有荷花?”
芷蘭笑著將荷花插入盛好水的陶罐中,又仔細撥弄了幾下花枝,讓它們看起來更加的錯落有致:“說是今年的最后一茬,奴想著放在屋里,夫人瞧著也能心情舒暢些?!?/p>
蘇邑昭走過去,伸出手指輕碰了一下花瓣,嘴角泛起一絲淺淺的笑意。
芷蘭猶豫了下,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夫人,二夫人那邊……奴覺得還是得提防著些。奴方才聽園子里的一個小丫鬟說,二夫人她們在少夫人那兒似乎鬧了些不愉快,不過那小丫鬟也沒聽真切,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