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將計就計（上）（第3頁）

芷蘭吐了吐舌頭，不再追問。

蘇邑昭抬眸看向走在前方的衛斳，他身姿挺拔，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這時，衛斳似有所感，忽然回過頭來看向她，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只剩下彼此。

衛斳朝她微微一笑，停下腳步，向她伸出手來。蘇邑昭見狀，加快腳步跟上去，將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一齊隨著人群向城門處走去。

夜色漸深，府中各處依舊燈火通明。

馬車才剛停穩，李管事便小跑著上前來：“將軍、夫人，二夫人說身子不適，正鬧著要請侍醫呢。”

李管事這話說得頗有技巧，先是說了潘瑤身子不適，后頭又說鬧著要請侍醫。既是鬧著，想必并無大礙。如此，就只有一種可能，潘瑤想借著身子不適的由頭，將衛斳叫走。

蘇邑昭心中明了，卻未表露分毫，只是微微一笑，輕聲問道：“姐姐身子不適？可嚴重？”

李管事忙搖頭道：“回夫人，二夫人只說有些頭暈，想請侍醫去看看。”

蘇邑昭點了點頭，看向衛斳，柔聲道：“將軍，姐姐既有不適，將軍不妨去看看，也免得姐姐心中不安。”

衛斳眉頭微皺，似是有些不悅，遂想起先前答應蘇邑昭，歲旦要去潘瑤院里的事，只好點了點頭，伸手捏了下蘇邑昭的臉，柔聲道：“知道了，夫人也早些休息。”

蘇邑昭微笑著頷首，目送衛斳跳下馬車，直至他的身影消失，才收回視線。

芷蘭扶著蘇邑昭走進青廬，往屋內走去，一邊走一邊小聲道：“這潘氏的頭暈來的真是時候。”

蘇邑昭一臉平靜：“她如今有孕在身，身子嬌弱些也是常理。”

回到內室，蘇邑昭坐在妝臺前，芷蘭為她卸下發間珠翠，便聽她吩咐道：“你去把布坊的那些賬冊拿過來。”

芷蘭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空，擔心道：“夫人，這都亥時了，還是早些休息吧。”但見蘇邑昭一臉認真，忙應了一聲，轉身出了內室。不多時，芷蘭便抱著一箱賬冊走了回來，將其置于屋內的幾案上，又轉身去點了幾盞新的燭燈，將屋內照得亮堂了些。

蘇邑昭走到幾案前，緩緩坐下，翻開一本賬冊，專注地掃過上面的字跡。賬冊上的記錄密密麻麻，詳細記載著每一筆購置絲質品的交易。她逐一翻看，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試圖從這些看似尋常的記錄中找出與嚴管婦之死有關的線索。

窗外更深露重，蘇邑昭揉了揉有些酸澀的雙眼，放下手中的賬冊，端起桌上溫熱的茶盞，輕抿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干澀的喉嚨。

“城中各府可有發現？”

芷蘭停下正在研墨的手，回答道：“目前還沒消息。”

蘇邑昭點了點頭，思索著道：“明日一早去請楚公子來一趟。”

“夫人可是有何不適？”

蘇邑昭搖頭，目光重新落回到賬冊上，沉聲道：“不是我，是替潘氏請的。”

芷蘭不解道：“可……可夫人您明知她是裝的，為何還要？”

蘇邑昭抬眸看向芷蘭，目光平靜而溫和：“潘氏如今有孕在身，即便她有些小心思，我們也不可與她計較。再者，若她真有個好歹，將軍與我面上都不好看。”她頓了頓，又道：“楚公子醫術高明，請他來看看，既能讓將軍安心，也能堵住府內外那些閑言碎語，何樂而不為呢？”

芷蘭聽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再言語，繼續低頭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