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見狀道:“吾這眼疾由來已久,醫治起來頗為棘手,怕是一時半會兒難以痊愈。”
求玉寬慰道:“無妨,你且安心住著,待眼疾好轉再回去也不遲。”說著,又吩咐一旁的元氏道:“明日使人去醫館問問,看需要哪些藥材,盡管買回來便是。”
元氏應下:“是,子婦記下了。”
第一日就這般過去。
次日天剛微亮,蘇邑昭便醒了。躺在席上,盯著屋里的橫梁發了會兒呆,然后才起身。南星和凌霄聽見動靜,忙進屋來伺候。
自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離開阿父阿母,獨自住在別的地方。雖然有南星和凌霄作伴,但到底不如自己家來的自在。若是平常,像這般日子她定會賴在被子里死活不肯起,任憑傅母好說歹說才不情愿地更衣洗漱。可如今在外祖父府上,周圍全是陌生人,感覺不管走到哪兒都會被無數雙眼睛盯著似的,渾身不痛快。
用過早膳,蘇邑昭本想著去外祖父房里找些書卷來打發時間,無奈舅父提議讓她隨舅母她們一道去醫館。縱使不情愿,但無奈如今寄人籬下,蘇邑昭只好跟著去了。
外祖父的府邸坐落于逸都東南方,周圍皆是高門大戶,府邸與府邸之間皆以青石鋪就的甬道相連,看上去極為氣派。馬車一路轔轔而行,穿過幾條街巷,最后在一座雕梁畫棟的醫館前停了下來。醫館門前的小廝見馬車駛來,忙迎上前去,替他們牽過韁繩,將馬車引至一旁停放。
元氏率先走下馬車,待蘇邑昭也下來后,親熱地拉著她的手,往醫館里走去。邵氏則由賈仲寧扶著,緊隨其后。南星和凌霄則同其他侍女一道走在最后。
醫館內,藥香撲鼻,蘇邑昭好奇地打量著周遭。她還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往日有個頭疼腦熱的,阿父都會差人去請侍醫上門來。
也許看出了她的好奇,元氏邊走邊道:“這是天子專設的醫館,里頭的食醫、疾醫、瘍醫、獸醫都是從醫府出來的,每月只有幾日坐診,想請他們看診,可不容易。”
正說著,幾人走到臺柜前,一醫徒模樣的男子問:“幾位有填冊嗎?”
元氏從袖中取出一塊竹簡,遞過去:“在此。”
醫徒接過竹簡,翻找了一陣,繼而抱歉道:“夫人所示填冊,案上并無顯現。”
元氏秀眉微蹙:“怎會如此?我昨日已使人來此填過冊了。”
醫徒聞言,忙又仔細翻找了一番,確信道:“確實沒有。”
元氏不悅道:“罷了,那我再填一冊,明日再來。”
醫徒滿臉歉意道:“夫人的填冊要到下月半才能……”
“怎可如此!”元氏一聽,頓時火冒三丈,“我阿母的眼疾已拖不得了,怎可等到下月半?”
醫徒忙賠笑道:“夫人息怒,非是小人不同意,實在是今日診室已滿。”
元氏還想再說些什么,身后的邵氏開口道:“許是昨日那人疏忽了,忘了記下。既是如此,改日再來便是。”
“不可!阿母本就身體欠佳,此番路途遙遠,又舟車勞頓,怎可再拖?”言罷,轉而對那醫徒道:“你且幫我再去問問,今日可有法子讓我阿母看上病?”
醫徒面露難色,正欲開口,忽聞后方有人喚了聲:“邑昭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