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見狀,心下大喜,她在這行這么多年,什么樣的男人沒見過,這眼神是什么意思她比誰都清楚。于是暗暗竊喜道:“梁將軍,紅裳這孩子剛來不久,若有不懂事的地方,還望將軍海涵。”
梁縉輕輕擺了擺手,示意柳依退下。
“你,可曾見過我?”待柳依離開,梁縉這才重新開口。
蘇邑昭微微抬起頭來,認真地看了梁縉一眼,眼中填滿疑問。
見她搖頭,梁縉盯著她的臉仔細瞧了瞧,道:“聽掌事說,你是她遠方親戚家的姑表妹?”
蘇邑昭忐忑地點了下頭。
梁縉也不再追問,往后退了三步,直接在主位上坐下,淡淡道:“把昨日你們給三公主準備的那支舞跳一遍。”
那支舞她學了半月有余,每回都是配合著綠簫和樂女們的奏樂排練的,此刻梁縉竟要她獨自跳這舞,雖不知他意欲何為,卻無疑將她置于了一個極為尷尬的境地。
見她遲遲未動,梁縉不悅地皺眉,聲音也冷了幾分:“怎么,不會?”
蘇邑昭咬了下嘴唇,搖了搖頭。無奈之下,只得緩緩走到屋子中央,深吸一口氣,開始回憶舞曲中的每一個動作。
梁縉沉默地坐在那里,兩眼死死盯著蘇邑昭的步伐,深怕錯過了每一個節拍。
一曲終了,蘇邑昭微微喘息著,停下了舞步,抬頭看向梁縉,等著他發話。
許久,梁縉忽地站起身來,幾步走到她面前,低頭看著她的眼睛,道:“你會跳武舞?”
武舞?蘇邑昭不明白地看向他,臉上寫滿了不解。
梁縉直起身來,兩手叉在腰上,垂眸道:“方才你跳得,可是《大武》里的舞步,你不知道?”見她不言,以為她是有意隱瞞,梁縉不禁沉下臉來,道:“我再問你一遍,你究竟是從哪里學的這舞步?”這舞步他再熟悉不過,只有將門子弟、諸侯貴女,在入泮宮時才會要研習六藝,而這《大武》則是其中必修的武舞。此舞以先王伐紂燕商的歷史事件為藍本,再現了先王克燕的豐功偉績,尋常的樂女舞姬,根本無緣得見。
見她仍不言語,梁縉面色愈發陰沉,逼近一步,道:“說!”
慌亂之下,蘇邑昭指著自己的喉嚨,連連擺手,滿是焦急。梁縉這才注意到她的動作,皺了皺眉,問道:“你不能說話?”
蘇邑昭用力地點了點頭,顯然對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松了口氣。
梁縉盯著她臉看了會兒,似乎在判斷她話里的真假。末了,往后退了一步,揮了揮手,道:“罷了,今日就先這樣,退下吧。”
蘇邑昭如蒙大赦,忙行禮告退。
——
另一邊,公主府中,楚慈還在為昨日梁縉的那句“你有沒有心”而耿耿于懷。
那該死的梁縉,一出現就鬧出這么大陣仗,害得自己離開時為了避開他,不得不偷偷從后門溜走。
正想著,外頭忽地傳來一聲滲人的“小慈慈。”不用看都知道來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