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城破（第2頁）

在宮墻一個僻靜的角落，一株老槐樹下。

張衛(wèi)國巡哨經(jīng)過，無意間瞥見一個身影。

是位年老宮女，頭發(fā)幾乎全白，背脊佝僂。

她正用一把小鏟子，吃力地挖著樹根下的泥土。

動作很慢，卻很專注。

挖好一個小坑，她小心翼翼地從懷里取出一個物件。

那是一個青花纏枝蓮紋的瓷瓶，釉色溫潤，品相極好。

她將瓷瓶輕輕放入坑中，又用土一點點掩埋，壓實。

整個過程，她口中念念有詞，聲音低啞模糊：

“主子，奴婢帶不走了，也不能留給闖賊。”

她最后在埋好的土上輕輕拍了拍，如同安撫一個沉睡的嬰兒。

然后，她站起身，撣了撣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臉上竟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

轉(zhuǎn)身，步履蹣跚地離開，消失在重重宮闕的陰影里。

沒有眼淚，沒有嚎啕。

只有這無聲的、近乎儀式般的告別。

個人在時代傾覆的洪流面前，渺小如塵。

所能做的，不過是盡力保全一點念想，或者，僅僅是不讓這念想落入敵手。

張衛(wèi)國靠在冰冷的宮墻上，看著那平整的泥土。

他知道，這深宮之中，此刻不知有多少角落，正上演著類似的訣別。

這棵老槐樹，記住了一個宮女的忠誠。

而他，記住了這個時代落幕前，無數(shù)無聲的挽歌。

光影閃爍，張衛(wèi)國來到了下個片段，

城破的消息，并非來自景陽鐘的悲鳴，也不是來自午門鼓樓的急促鼓點。

它是由一股驟然爆發(fā)的、混雜著極致恐懼與瘋狂的人潮，沖進皇宮大內(nèi)的。

那一刻，仿佛天塌地陷。

先是隱隱的、悶雷般的轟鳴從宮墻外滾過。

緊接著，是無數(shù)聲音匯聚成的海嘯：

“城破了！”

“闖賊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