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白天的觀察來看,這對夫妻的行為模式并不特別,不像是藏著什么秘密的人。
也就是說,“神明印記”和這種跪拜雕像的行為,在黃家村應該是一種很普遍的現象。
想著我又看向遠處亮著燈的幾戶人家,同時和記憶中柱子的介紹對號入座——
左手邊第三家是一對老夫妻,獨生兒子外出闖蕩,一連七八年都沒有消息,老母親思念成疾,來義診是為了看病,但主要還是想讓我這個“專家”幫忙找兒子。
左手邊第十二家,祖孫三代共四口人,今天是爺爺帶著小孫女來看病,我給她開了幾片止痛藥,但其實那個孫女的癥狀,我覺得可能是白血病。
右手邊第七家,一個和女兒女婿同住的老大爺,他是被女兒送來看病的,但其實他是裝病,為了讓女兒同意他娶后老伴。
……
我思索片刻后靈光一閃,輕手輕腳的到這幾戶人家看了一眼,就發現不出所料的,他們都在跪拜黑布下的雕像。
“果然是這樣。”
我停在白血病小女孩家的窗戶外面,他們三戶加上那對想要孩子的中年夫妻,似乎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對某件事抱有強烈的執念。
延續香火、血脈親情、身體健康、還有后老伴兒。
人類在面臨自身無法解決的問題時,通常會把希望寄托在那些高于自己、卻又虛無縹緲的東西身上。
這是一種無奈的選擇,更是一種精神寄托,哪怕他們自己也知道這是無用的,至少會從中得到一些心理安慰。
但如果這種“寄托”超過了某個閾值,其后果就是非常危險的了。
最后看了一眼虔誠的爺爺,我輕輕的從他家院子里退出來,然后又回到了柱子家。
柱子被催眠之后還在睡,他的老母親也沒動靜。
我用衣服遮住手電筒,只透出一片朦朧的光暈,將他家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很快就在西邊小屋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尊黑布蓋住的雕像。
這驗證了我的猜想。
雖然其他人家我還沒看,但柱子家是后搬來黃家村的,他自己又不信這些東西,如果連他家都有這座雕像,其他人家也就不用說了。
而且從我白天聽到的信息來看,黃家村的大多數人,都有某種不切實際、或者說他們自身難以完成的執念。
這種執念和欲望,會讓黃家村變成一個適合“宗教”扎根生長的溫床,無論這個“宗教”是好是壞。
“眾里尋你千百度啊……”
我輕嘆口氣掀開黑布,雕像的真容也隨之顯露出來。
這是一座木質雕像,高度大概半米左右,能看出和“主”的三身雕像是一種東西,但它的做工并不精美、或者說并不具象。
它沒有具體的細節,整體看起來就像一座扭曲的根雕,或者是層層堆疊起來的、形狀難以描述的燭淚。
我瞇起眼睛細細打量著這座雕像。如果換成別的東西,我會以為是做工粗糙。
不過既然涉及到“主”,我更傾向于是制作者當初見到的,就是這樣一種難以名狀的形象——比如地下六十五公里處的那座雕像。
這就引出了另一個問題,以黃家村民的能力,是無法前往地下65公里處的,所以最早開始制作這種雕像的人,肯定從其他地方見過“主”的形象。
“……‘血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