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眼下的最主要任務,是通過黃家村加強對“主”的了解,再從中分析其弱點,甚至抓到“主”的把柄。
只有這樣,我才能站到一個和“主”相對平等的位置上,否則即便我穿過“邊界”見到了“主”,大概率也只能重蹈上次的覆轍。
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兩者間的“聯系”很快就出現了。
是那個白血病小女孩的爺爺,他背著一個似乎很沉重的竹簍,擦肩而過的瞬間,我看到里面有一大塊鮮紅的生肉,還有些香燭紙錢之類的東西。
這顯然和黃家村的“信仰”有關,我沒有任何猶豫就直接跟了上去。
這可能是我做過最輕松的跟蹤了。
老人本身走路的速度不快,背著沉重的竹簍就更慢了,我散步似的在幾十米外遠遠吊著,有時甚至還要故意停下來,等他走遠一點再繼續跟蹤。
我們一前一后的出了黃家村,老人先沿著大路朝進山的方向走了幾百米,然后拐進了一條還算平坦的小路。
這條路很窄,路面只有三十多公分寬,不過應該經常有人經過,泥土路面上連根雜草都沒有。
我遠遠跟著那對爺孫,走著走著忽然感覺不對,從這條小路的走向來看,似乎是迂回通向那片白霧的。
果不其然,大約一個小時后,周圍就開始出現不同于牛毛細雨的、淡淡的白色霧氣。
“結果還是到這來了?!?/p>
我嘀咕著又走了大概十分鐘,繞過一片茂盛的灌木之后,一片濃霧籠罩下的林中空地,就這么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被這突然的豁然開朗驚了一下,反應過來正準備后退躲藏,卻忽然聽到一陣沉悶的、似乎有重物碾壓而過的聲音。
緊跟著,一頭巨大的詭異生物,從濃郁的霧氣中滾了出來。
是的,它是“滾”出來的,因為它看起來就像是一顆巨大的畸形肉瘤,又或者是一個頑皮的孩子,將一些未干透的泥塑胡亂揉捏在了一起。
只不過這里的“泥”是骨骼、是血肉,是人類以及牲畜的各種肢體。
它的體表沒有毛發,并且不斷分泌出一種濕滑黏膩的淡紅色粘液,這讓它看起來有種被剝了皮的野蠻和殘忍。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好像找到黃家村的村民了。
在那畸形肉瘤一樣的扭曲身體上,能看到牛角、牛蹄之類的動物特征,但更多、也是更乍眼的,是幾乎遍布它全身的、各式各樣的人臉。
那些人臉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閉著眼睛一副平靜的樣子,如果不是這些面孔出現在同一具身體上,我甚至會覺得他們只是睡著了。
隨著老人靠近,其中的幾張臉睜開了眼睛,渾濁的眼珠緩緩轉動,同時發出一種意味不明的含混聲音。
老人似乎聽懂了,他摸了摸其中一張小女孩的臉,放下竹簍拿出鮮紅的生肉和一把小刀,切下骰子大小的一塊后,放進了小女孩的嘴巴里。
吃到東西的“臉”立刻安靜下來,但還有更多的“臉”沒吃到東西。
它們繼續含混的呻吟著,淡紅色粘液下的肌肉不斷抽搐,看起來像是在討要食物,又或者是想把老人當成食物。
不過我已經沒心思在意那位老人了,因為那些臉所發出的含混聲音,正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統一:“Kakulu-daw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