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黑山西村行．遇天花（第2頁）

五特的靈智核還在掃描——他沒放過西鎮(zhèn)方向的三個紅點，這會兒其中一個紅點動了，是鎮(zhèn)口草棚下的人，他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往鎮(zhèn)里走，路過一個挑著菜筐的小販時，伸手摸了摸筐里的蘿卜，小販沒在意，還笑著說了句“剛拔的，甜著呢”。

靈智核捕捉到那只摸過蘿卜的手——指節(jié)上有兩顆剛冒頭的紅疹，沾著蘿卜葉上的露水，在陽光下亮了一下。五特的心沉了沉，趕緊把掃描焦點對準(zhǔn)菜筐，靈智核的界面里，蘿卜葉上留下了幾個淡淡的手印，手印邊緣，有肉眼看不見的病毒顆粒，像細小的灰塵，正隨著風(fēng)往周圍飄。

“張爺爺，走快點。”五特突然開口，聲音比剛才急了些，“離西鎮(zhèn)遠點，別讓風(fēng)把鎮(zhèn)上的氣吹過來。”

張老漢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趕緊甩了甩馬鞭子：“好咧！老伙計，走快點！”老馬像是聽懂了，加快了腳步，車輪碾過青草的聲音更響了，路邊的樹枝被馬車帶得晃了晃，落下幾片帶著露水的葉子。

馬車往前跑了一段路，五特再看靈智核的界面——西鎮(zhèn)方向的紅點已經(jīng)被甩在掃描范圍外了，東河村的輪廓越來越清晰，村口的樹下，幾個孩子正圍著一個賣糖人的擔(dān)子，嘰嘰喳喳地吵著要糖人。

靈智核掃過賣糖人的老人——他手里轉(zhuǎn)著竹簽，臉上笑出了皺紋，靈智核的成像里，老人的手背光滑，沒有紅疹，連一點疤痕都沒有。五特松了口氣，指尖終于從膝蓋上挪開，悄悄攥成了拳頭。

他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安全。西鎮(zhèn)的三個紅點，就像三顆埋在土里的火種，再過幾天，等潛伏期一過，整個西鎮(zhèn)都會被燒起來。而他們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在東河村站穩(wěn)腳跟，再想辦法阻止疫情蔓延——不能讓寒河死者的悲劇，在更多人身上重演。

馬車終于駛到了東河村口，樹下的孩子們看見馬車，都停下了吵嚷，睜著大眼睛往這邊看。賣糖人的老人也抬起頭，笑著揮了揮手：“新來的客人？是要歇腳不？前面有家客棧，干凈著呢。”

張老漢勒住韁繩，回頭看五特，眼里帶著詢問。五特點了點頭，靈智核最后掃了一遍村子——沒有紅點，沒有異常，只有綠色的亮點在村里活動，像撒在地上的綠寶石。

“歇腳！”張老漢笑著朝賣糖人喊，“給孩子們來三個糖人，要小兔子的！”

二囤立刻從阿果娘懷里跳下來，跑到車邊拍手：“我要小兔子！我要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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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囤也跟著下車，拉著五特的手往糖人擔(dān)子那邊走：“二冬弟弟，你要啥？我讓阿娘給你買。”

五特被他拉著往前走，陽光落在身上，暖乎乎的。他回頭看了眼西鎮(zhèn)的方向，那里已經(jīng)被樹林擋住了，看不見半點影子。可靈智核的界面里，他仿佛還能看見那三個紅點，像三顆醒目的警示燈，在他的意識里亮著。

“我不要糖人。”五特搖了搖頭，聲音很輕，卻帶著點鄭重，“我跟張爺爺去客棧問問，看看村里有沒有人去過西鎮(zhèn)。”

大囤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好，我等你回來，給你留一塊麥芽糖。”

五特笑了笑，跟著張老漢往客棧走。靈智核的掃描界面再次亮起，這次的焦點，落在了東河村的每一個角落——他要確認(rèn)，這個暫時安全的村子，不會被西鎮(zhèn)的瘟疫染上。車輪的聲音停了，可五特知道，這場和天花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客棧院角的壓水井“吱呀”作響，大囤正幫著阿果娘打水，二囤攥著剛到手的糖人，蹲在門檻邊舔得滿臉糖霜。五特靠在院墻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靈智核的能量界面在意識里亮著，淡藍色的能量層像薄紗裹著全身，界面角落的“鉻金屬外殼完整性”數(shù)值穩(wěn)穩(wěn)停在100%，這是他穿越宇宙時唯一的底氣。

墻外忽然傳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敲打聲，混著風(fēng)送來的青銅腥氣。張老漢蹲在臺階上抽著煙，煙桿里的火星明滅，順著五特的目光望向鎮(zhèn)口方向：“是西鎮(zhèn)的青銅器鋪在趕活計，聽說亭長要給京城來的官差鑄一套禮器，催得緊，連夜里都要敲敲打打。”他頓了頓，終是忍不住開口：“娃，你剛才問客棧掌柜西鎮(zhèn)的事，是還惦記著去那邊？”

五特回頭，正好對上張老漢擔(dān)憂的眼神。他走到臺階邊坐下，靈智核自動調(diào)出西鎮(zhèn)的地圖——方才掃描時記下的街巷、亭長府邸的位置，還有鎮(zhèn)中心那處亮著紅光的青銅器鋪，此刻都清晰地映在意識里。“張爺爺，西鎮(zhèn)的人還不知道自己要得瘟疫。”他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潛伏期一過，整個鎮(zhèn)子都得亂，到時候不光是西鎮(zhèn)，東河村說不定也會被傳上。”

“可你一個娃，怎么去通知亭長？”張老漢把煙桿在鞋底磕了磕，眉頭皺得更緊，“亭長要是不信你，把你當(dāng)騙子抓起來咋辦？再說那瘟疫，萬一沾上了……還有那青銅器鋪，這幾日人來人往，匠人、學(xué)徒、送銅料的販子擠在一處，真要是傳起來，比茶館還快！”

“我有辦法。”五特打斷他，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了敲——靈智核的能量層立刻波動了一下，淡藍色的光在皮膚下隱約閃過，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他不能說阿姆洛坦星，不能說鉻金屬靈智核，只能換個說法：“老大夫教過我避瘟疫的法子，身上帶了藥草，不會被傳染。”

這話半真半假，真正的“藥草”是靈智核的頂級能量保護膜。當(dāng)年在阿姆洛坦星，他花了三年時間打磨靈智核，把普通的金屬外殼換成加強版鉻金屬，又注入了最高級別的能量核心——宇宙射線、星際塵埃都沒能傷它分毫，這點天花病毒，根本穿不透能量層。

阿果娘端著剛燒開的水走過來，聽見這話，手里的水壺晃了晃，熱水濺在灶臺上，冒起白煙。“五特，你可不能胡來！”她把水壺放在桌上，蹲下來抓著五特的手，掌心的溫度帶著急切，“西鎮(zhèn)多危險啊，單是那青銅器鋪，前日我去送菜，見著七八個學(xué)徒擠在角落里吃飯，連碗筷都混著用，你要是去了，咋能躲得開？你要是出事，嬸子咋跟你家里人交代？”

五特看著阿果娘泛紅的眼眶，心里暖了暖。他反握住阿果娘的手，盡量讓語氣聽起來安心：“嬸子，我不會出事的。我繞開青銅器鋪走后街，直接去亭長府邸，把痘疹的樣子、潛伏期的日子告訴他，說完就回來，用不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也不行！”阿果突然從屋里跑出來，手里還攥著沒吃完的糖人，糖汁沾在嘴角，卻顧不上擦，“二冬哥哥，西鎮(zhèn)有瘟疫，你不能去！要去我跟你一起去！”

“你湊啥熱鬧？”張老漢瞪了阿果一眼，卻還是軟了語氣，“娃，不是爺爺不讓你去，是西鎮(zhèn)太危險。那青銅器鋪的王匠人，昨天還來東河村買過肉，要是他已經(jīng)染了病……要不這樣，咱們跟東河村的里正說說，讓他派人去通知西鎮(zhèn)亭長，這樣你也不用冒險。”

五特搖搖頭——靈智核剛才掃描時已經(jīng)聽見客棧掌柜和客人聊天，說西鎮(zhèn)亭長最是固執(zhí)，前幾天鄰村報瘟疫，他說人家造謠，還把報信的人打了一頓；更別說青銅器鋪是亭長眼下的“心頭事”，里正派人去，說不定會被亭長以“耽誤鑄器”為由趕回來。

“來不及。”五特站起身，靈智核調(diào)出西鎮(zhèn)那三個紅點的最新動態(tài)——鎮(zhèn)口草棚的人已經(jīng)回了家，靈智核掃到他家里還有兩個孩子，正圍著他要吃的；青銅器鋪的王匠人還在打鐵（青銅），火星濺在青銅坯上，映得他臉色潮紅，咳嗽得更頻繁了；藥鋪門口的老婦人，已經(jīng)躺在藥鋪的門板上，帕子里的痰帶著血絲。“潛伏期最多還有十天，要是等里正派人來回折騰，說不定青銅器鋪的學(xué)徒都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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