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陽光法師們齊聲應道,立刻行動起來。有人從懷中掏出早已繪制好的陽光符,堆疊在一旁的石臺上;幾名核心弟子跟著大長老快步走向營帳,帳內很快傳來圣光晶玉碰撞的清脆聲響,以及符文繪制時能量流轉的嗡鳴。
吉娜站在原地,看著忙碌的陽光法師們,又看了看正在閉目調息、額間光暈漸漸恢復的五特,心中的緊張漸漸被堅定取代。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黑紋,指尖傳來的冰冷觸感,似乎都因心中的期待而變得不再那么刺骨——她等這一天等了十幾年,如今希望就在眼前,無論多艱難,她都能忍住。
小木跑到吉娜身邊,拉著她的衣角,奶聲奶氣地說:“吉娜阿姨,你看,大長老他們在做很多陽光符,等五特哥哥能量滿了,就能幫你把黑氣去掉啦。”
吉娜笑著蹲下身,摸了摸小木的頭,眼中閃著淚光,卻笑得無比溫柔:“嗯,阿姨等著,等著變回正常人,然后帶你去看陽光城的花海。”
石臺上的陽光符越堆越高,淡金色的圣光氣息彌漫在營地中,與五特周身緩緩恢復的淡藍靈能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層溫暖而堅定的能量屏障——為即將到來的、與吉娜體內死氣的終極對決,做好了最后的準備。
殘島秘影:靈絲破障探囚籠·死氣凈滅篇
石臺上的陽光符堆得如小山般,淡金色的圣光氣息在營地中彌漫開來,像一層溫潤的薄紗籠罩著每一寸土地。風穿過營地邊緣的圣光結界時,攜著林間草木的清香,與五特周身漸盛的淡藍靈能交織,撞出細碎的能量漣漪——那漣漪落在人的皮膚上,帶著若有似無的暖意,卻又透著靈智核獨有的、冰冽而純凈的質感。
五特緩緩睜開眼,長睫上沾著的細密汗珠順著臉頰滑落,砸在身前的青石上,暈開一小片濕痕。他額間那抹僅自己知曉的淡藍光暈,此刻已恢復到遠超巔峰的亮度,像一顆嵌在眉心的微型星辰,流轉間無聲地掃描著周遭的一切。指尖微微一動,一縷淡藍色靈能便如活物般纏上指尖,穩得沒有半分晃動——聚能魂晶的靈氣、高階圣光符的溫潤、靈髓液的本源滋養,三者在靈智核的精密調控下,已徹底融合成一股磅礴而凝練的能量,足以支撐一場遠超之前的硬仗。
他的目光落在吉娜身上時,沒有立刻開口,而是不動聲色地催動靈智核,將一縷比發絲更纖細的記憶靈絲弦悄然放出。這靈絲弦帶著靈智核獨有的隱蔽性,如同一道無形的影子,順著空氣的流動,悄無聲息地纏上了吉娜的太陽穴——讀取她的深度記憶,是五特早已做好的打算。一來,他要確認吉娜體內的死氣與“蝕魂咒”究竟纏得有多深,是否藏著他沒預判到的隱患;二來,那些被死氣掩蓋的過往,或許藏著破解咒印的關鍵。更重要的是,這記憶靈絲弦的存在,是他最大的秘密之一,絕不能讓任何人知曉,哪怕是心懷善意的大長老與房吉。
靈絲弦剛觸碰到吉娜的意識屏障,便如水滴融入海綿般滲了進去。沒有引起絲毫察覺,吉娜依舊站在原地,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目光里滿是混雜著期待與忐忑的光——她的注意力全在石臺上的陽光符與五特身上,根本沒察覺到有一縷無形的絲線,正順著她的意識脈絡,探向記憶的最深處。
五特的腦海中,瞬間涌入海量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翻涌、碰撞,最終在靈智核的梳理下,漸漸拼湊成清晰的畫面。
最先浮現的,是吉娜在陽光城的童年模樣。那時她才十二三歲,梳著雙丫髻,穿著洗得發白的淺色學徒袍,總跟在師兄師姐身后,踮著腳看他們修煉圣光。她天賦不算頂尖,卻格外執拗,別人練一個時辰的圣光凝聚,她能對著掌心的微光練一下午,指尖被靈能灼燒出細小的水泡,也只是偷偷抹點草藥,第二天依舊準時站在訓練場。藥圃里那株瀕死的圣光草,就是她那時偷偷照料的,每天清晨帶著晨露的水,小心翼翼地澆在石縫間,嘴里念叨著:“等我成了正式法師,就用更強的圣光護著你。”
畫面驟轉,是她十四歲那年的噩夢。一場突如其來的亡靈突襲,打破了陽光城的寧靜,莫克帶著一眾高階亡靈法師闖入學徒區,她為了掩護年幼的師弟師妹,被一道死氣鎖鏈纏住。那時的她還太弱小,圣光剛凝聚起便被死氣擊潰,眼睜睜看著同門倒在骨鞭下,自己則被拖拽著離開陽光城,扔進了亡靈法師城的地牢。
“要么學《蝕魂經》,成我的手下;要么,就看著魂火被死氣啃噬殆盡。”莫克的聲音像淬了冰,落在十四歲的吉娜耳中,讓她渾身發抖。可她咬著牙,哪怕被鎖鏈磨得血肉模糊,哪怕被死氣凍得四肢僵硬,也始終不肯點頭。直到莫克當著她的面,毀掉了她從陽光城帶出來的、那枚刻著太陽紋的學徒徽章,又在她丹田種下“蝕魂咒”——冰冷的死氣順著咒印鉆進經脈,像無數條小蛇啃噬著她的靈根,她疼得蜷縮在地,意識模糊間,仿佛聽到了師父喊她名字的聲音,卻終究被死氣的陰寒徹底吞沒。
等她再次醒來,周身已縈繞著化不開的死氣,掌心的圣光變成了灰黑色的邪能,十四歲的年紀,就此淪為旁人眼中“異類”的亡靈法師。可她骨子里的執拗沒改,哪怕被死氣纏身,也始終不肯真心為莫克效力,借著外出搜尋物資的機會,偷偷放走被抓的凡人,避開陽光法師與亡靈法師的正面沖突。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年,十六歲的吉娜循著一絲微弱的圣光氣息,躲進了黑森林深處的一處隱蔽山洞——那氣息帶著瀕死的虛弱,像是有陽光法師受了重傷。
山洞里陰暗潮濕,空氣中飄著濃烈的血腥味與死氣的對沖氣息。吉娜舉著凝聚起的、僅存一絲純凈的圣光(那是她拼盡全力護住的本源,未被死氣徹底污染)往里走,只見角落里蜷縮著一個男人——他穿著陽光城的淡金法袍,袍角被撕裂,沾滿了血污與塵土,左肩被一道死氣凝成的爪痕貫穿,傷口周圍的皮膚已泛出大片青黑,胸口更是插著半根斷裂的亡靈骨箭,圣光氣息微弱得幾乎要熄滅,意識模糊間,還在斷斷續續地咳著血。
“撐住!”吉娜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沖了過去——哪怕她已是亡靈法師,骨子里那份屬于陽光法師的悲憫,從未真正消散。她先將掌心僅存的純凈圣光覆在他的左肩傷口上,淡金色的光芒與死氣劇烈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她咬著牙催動體內僅存的本源,一點點將侵入經脈的死氣逼出;又從懷中摸出藏著的、未被死氣污染的圣光草藥(那是她偷偷留存的,總想著有朝一日能靠它凈化自身),嚼碎后小心翼翼地敷在他胸口的箭傷處,用撕下來的干凈袍角仔細包扎好。
男人緩緩睜開眼,虛弱的目光落在吉娜臉上,聲音沙啞:“你……你是……”他能感受到她周身的死氣,卻又在她掌心的圣光里,嗅到了陽光城獨有的、溫暖的氣息。
“別說話,保住力氣。”吉娜打斷他,語氣帶著刻意的冷硬,卻還是伸手扶著他,讓他靠在更舒適的石壁上,“我是吉娜,能暫時幫你壓制死氣。”
男人名叫房建,是陽光城的正式弟子,不久前參與了一場對抗亡靈法師的大規模戰役——亡靈法師城突襲陽光城的物資中轉站,他為了掩護同門撤退,獨自留下來斷后,寡不敵眾下被數名高階亡靈法師重創,拼盡最后一絲圣光破開重圍,逃到這山洞時,已是油盡燈枯。
接下來的日子,吉娜便留在了山洞里照顧他。她每天清晨趁著天未亮,偷偷去山林里采摘能中和死氣的草藥,汲取帶著晨露的純凈山泉,回來后用自己僅存的圣光,混合草藥熬成湯劑,一點點喂進房建嘴里;夜里,她會坐在他身邊,用掌心的微光護住他的魂火,避免死氣趁他昏迷時侵入心脈。房建的傷勢漸漸好轉,也漸漸知曉了吉娜的遭遇——她十四歲被擄、被迫淪為亡靈法師,卻始終守著陽光法師的底線,這份堅韌與善良,讓房建心中生出了異樣的情愫。
“你本可以殺了我,向莫克邀功。”一日,房建靠在石壁上,看著吉娜低頭整理草藥,輕聲說道。
吉娜動作一頓,抬頭時眼中帶著一絲復雜:“我雖被死氣纏身,卻還沒忘了自己是誰。陽光法師的教義,是守護,不是殺戮。”
房建笑了,那笑容很輕,卻像一束光,照進了吉娜被死氣籠罩的灰暗世界。他開始主動和吉娜說話,講陽光城的日常,講同門間的訓練與嬉鬧,講圣光的修行法門;吉娜則聽著,偶爾會想起自己在陽光城的日子,臉上漸漸有了久違的笑意。山洞里的時光過得很慢,死氣與圣光的對沖漸漸變得溫和,兩顆心在朝夕相處中,悄悄靠近。
有一次,吉娜外出尋找草藥時,遇到了一只三階亡靈豹,被其利爪劃傷了手臂,死氣趁機反噬,回來時臉色慘白。房建掙扎著起身,將自己凝練的圣光渡給她,雖微弱,卻帶著純粹的溫暖:“以后,換我護著你。”就是這句話,徹底擊潰了吉娜心中的防線,她望著房建認真的眼神,眼淚無聲地滑落——這四年來,她見慣了莫克的殘忍、亡靈法師的冷漠,早已忘了被人守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