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特笑了笑,沒說話。他看著火堆邊的幾個人——阿果娘臉上有了笑容,阿果盯著烤肉眼睛發亮,大囤正幫二囤拂掉頭上的雪沫,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了剛才的恐懼,心里忽然覺得暖暖的。
過了大約一刻鐘,狼肉終于烤好了。五特把肉拿下來,吹了吹,遞給阿果娘:“大娘,您先吃,補補身子。”
阿果娘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你先吃,你殺了狼,累壞了……”
“您身子弱,先吃。”五特把肉塞到她手里,又拿起另一塊烤好的肉,遞給趕車老漢,“車夫爺爺,您也吃,等會兒還得您趕車。”
然后他又烤了幾塊肉,遞給大囤和二囤。二囤接過肉,吹了吹,咬了一小口,眼睛一下子亮了:“姐姐,好吃!比紅薯干好吃多了!”
大囤也嘗了一口,確實香,雖然有點柴,卻越嚼越有味道。她看著身邊吃得一臉滿足的二囤,又看了看正在烤肉的五特,心里忽然覺得,就算路上再苦,只要能和妹妹、和這些人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五特自己也拿了一塊肉,慢慢吃著。靈智核的能量還在身體里流轉,讓他感覺不到累。他看著火堆邊的幾個人,聽著他們的笑聲,看著雪地里鋪著的狼皮和堆著的狼肉,忽然覺得,這場突如其來的狼群,好像也不是壞事——至少,他們有了足夠的干糧,也有了能換錢的狼皮。
吃完烤肉,五特把剩下的狼肉分成幾份,用布包好,放進馬車里。狼皮也一張張疊好,收起來——這些狼皮很厚實,回了黑山西村,能給阿果娘和姐妹倆做褥子,或換錢給林晚姐妹,王姨,現在應該叫趙姨娘了,石頭哥都買一件新衣服穿!剩下的還能換銀子。
趕車老漢收拾好馬車,把馬喂了點草料,對五特說:“小爺,都收拾好了,咱們可以走了。這狼肉夠咱們吃一年了,接下來的路,不用愁餓肚子了!”
五特點點頭,扶著阿果娘上了馬車,又幫大囤和二囤爬上去。自己則坐在車轅邊,和趕車老漢一起趕車。
馬車再次啟動,轱轆碾過雪地里的狼尸痕跡,慢慢往前駛去。趕車老漢又唱起了山歌,調子比剛才更歡快了:
“殺了惡狼烤鮮肉喲,
狼皮鋪床暖乎乎喲,
馬車轱轆接著走喲,
回家的路不發愁喲!
雪化了是春天喲,
花開了是笑臉喲,
咱們一起回家去喲,
好日子呀在后頭喲!”
山歌飄在雪地里,和烤肉的余味、車輪的聲響混在一起,成了歸途中最溫暖的聲音。車廂里,二囤靠在大囤懷里,手里還拿著一小塊沒吃完的狼肉,小聲問:“姐姐,咱們什么時候能到黑山西村啊?我想娘了……”
大囤摸了摸她的頭,看向車外——陽光照在雪地上,泛著金色的光,遠處的山好像也近了些。她笑著說:“快了,咱們跟著馬車走,很快就能見到娘了。”
五特坐在車轅上,聽見這話,悄悄啟動了靈智核,屏幕上顯示著離黑山西村的距離——還有二十天的路程。他輕輕笑了笑,心里想著,二十天不算長,等回了村,把鉻鐵礦的事告訴石頭哥,這回有了煤,溫度能達到1100度,再加上風箱1250度應該能到了,煉鋼應該沒問題!再把狼皮賣了,在給阿果娘治病,給大囤和二囤買新衣服,黑山西村的煤礦怎么樣了。
風還在吹,雪還在落,可馬車里的人,心里都揣著一團火,那是對家的期待,是對未來的希望。這條路,雖然還有很長,但他們知道,只要在一起,就沒有到不了的地方。
荒山契·小鎮暗夜與晨光
馬車駛進不知名小鎮時,日頭已偏西。青石板路被車輪碾出淺痕,積在轍里的雪被壓得緊實,反射著昏沉的光。路兩旁的鋪子大多關著門,門板上落著薄薄一層雪,只有零星幾家糧鋪和雜貨鋪還開著,門口掛著的布幌在風里晃悠——糧鋪的“五谷豐登”幌布邊角磨得起毛,雜貨鋪的“針頭線腦”幌布上沾著泥點,被風扯得噼啪響。趕車老漢勒住韁繩,馬打了個響鼻,噴出的白氣裹著草料香散在空氣里。他瞇著眼打量街角,指著一家掛著“悅來客棧”木牌的院子說:“小爺,咱們就在這兒住下吧。這客棧我去年路過時住過,炕燒得熱,掌柜的是個實誠人,價格也公道,一文錢能住得舒坦。”
五特點點頭,先跳下車,伸手扶著阿果娘——她身子還虛,下車時腿晃了晃,五特連忙托住她的胳膊。大囤抱著二囤的布娃娃,二囤攥著姐姐的衣角,阿果跟在后面,小短腿邁過馬車門檻時差點絆倒,五特回頭伸手拉了她一把。幾人走進客棧,院子里堆著幾捆干柴,墻角的雪堆里埋著幾個蘿卜,屋檐下掛著兩串干辣椒,紅得亮眼。掌柜的是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柜臺后撥算盤,聽見腳步聲抬頭,看見他們一行老老小小,連忙放下算盤笑著迎上來:“幾位客官是住店?瞧著像是趕路的,凍壞了吧?快進屋暖和暖和。要幾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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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間單間。”五特說,目光掃過客棧大堂——靠墻擺著四張方桌,桌上抹得干凈,只有角落一張桌上留著半盞涼茶。“一間我和這位老漢住,另一間她們四位住。”他指了指阿果娘、阿果和姐妹倆,又補充道,“要炕燒得熱些的,她們身子弱,經不起冷。”
掌柜的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應道:“好嘞!二樓最里頭兩間,剛燒了炕,熱乎著呢!那兩間靠后院,沒什么人過,安靜,正好適合女眷歇息。”說著朝后院喊了聲“小二”,一個穿著灰布短打的少年從后廚跑出來,手里還拿著塊擦碗布,掌柜的叮囑:“領著幾位客官上二樓最里頭的房,把火盆再添塊炭,順便倒壺熱水來。”
店小二應了聲,領著幾人上樓梯——樓梯是木做的,踩上去“吱呀”響,扶手上包著層包漿,摸起來光滑。房間不大,卻收拾得整齊:炕上鋪著粗布褥子,褥面是靛藍染的,繡著簡單的蘭草紋;墻角生著個小火爐,爐里的炭燒得通紅,暖意順著爐壁往外冒;窗邊擺著一張小桌,桌上放著一個粗瓷茶壺和四個茶碗,碗沿沒什么磕碰。阿果一進門就撲到炕邊,伸手摸了摸褥子,又把臉貼上去,笑著對阿果娘說:“娘,這炕好軟!比咱們在李家坳住的炕軟多了,還暖乎乎的!”
阿果娘走到炕邊坐下,手放在褥子上,臉上露出久違的輕松笑容:“是挺暖的,今晚能睡個好覺了。”大囤把二囤的布娃娃放在炕頭,又從包袱里掏出阿果娘的厚棉襖,疊好放在炕尾,接著幫阿果娘鋪好被子——被子是客棧的,粗布面,里面塞的棉絮不算厚,但曬得干爽,帶著點陽光的味道。做完這些,她才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薄汗。五特站在門口,看著她們安頓好,叮囑道:“你們先歇著,別亂跑,我和車夫爺爺去買些路上用的東西——再買些干糧,晚些回來給你們帶熱乎的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