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警報聲如同冰錐刺破了基地的寧靜,紅光在冰冷的金屬廊道里瘋狂旋轉。“警報,大洋洲有異常反應!崩壞能級突破閾值——確認為律者級反應!”冰冷的電子音在凱文踏入訓練室的瞬間炸響,將他從永無止境的揮劍動作中拽回現實。
訓練室厚重的合金門無聲滑開,凱文緩緩走出來,他冰藍色的瞳孔掃過走廊上閃爍的警報燈,沒有絲毫波瀾,仿佛那刺耳的蜂鳴只是背景雜音。只有意識深處某個聒噪的聲音陡然拔高:【這次又會發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終焉的語調帶著扭曲的興奮。
“你似乎越來越吵了,律者。”凱文的目光穿透現實的屏障,精準地鎖定在只有他能“看見”的虛影上。終焉正懶洋洋地懸浮在他側前方,半透明的指尖百無聊賴地撥弄著空氣中無形的弦,仿佛那警報的喧囂是她獨享的交響樂。
【哦?】終焉的虛影微微前傾,那張模糊卻帶著非人美感的臉上似乎浮現出玩味的表情,【你倒是越來越冷了,人子。】她的聲音像冰錐刮過玻璃,帶著神祇俯視塵埃的漠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我甚至能‘聽’到你血液凍結的聲音。怎么,那個叫格蕾修的小東西帶來的那點可憐的溫度,這么快就消耗殆盡了?】
凱文沒有回答她,他的通訊器響了。
高層冰冷的聲音通過加密通訊傳來:“凱文,即刻率領第一小隊前往大洋洲,目標:清除第西律者。”
“第一小隊”這個稱謂讓凱文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曾經,這個位置屬于痕。那個總是帶著爽朗笑容、戰斗時卻悍勇如獅的男人。但自從布蘭卡腹部日漸隆起,痕眼底的戰場便悄然轉移了。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甚至帶著點耍賴般的笑容,將自己副隊長的肩章和所有繁雜事務一股腦兒塞給了凱文。“兄弟,交給你了!我得陪老婆孩子!”他拍著凱文的肩膀,力道大得驚人,眼中卻滿是初為人父的雀躍與不容拒絕的請求。高層對此保持了沉默,算是默許了這位功勛戰士在特殊時期的“擅離職守”。于是,凱文便成了實質上的第一小隊指揮官。
“第一小隊,作戰準備室集合。十分鐘后出發。”凱文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出,沒有絲毫起伏,像冰層下的暗流。他本人則徑首走向裝備整備區,把逐火之蛾科研部最新研發的大劍背在背后,冰冷的金屬觸感透過作戰服傳來。
大洋洲海岸線。
曾經碧藍的海水此刻翻涌著詭異的墨綠色,天空被撕裂般的灰暗颶風云層籠罩。連接天地的巨大龍卷風如同暴怒的巨蟒,在城市廢墟間瘋狂扭動、撕扯。鋼筋混凝土的建筑像脆弱的沙堡般被輕易拔起、粉碎、拋向高空,又在高速旋轉的氣流中被碾磨成致命的粉塵。震耳欲聾的風嘯聲中夾雜著建筑崩塌的哀鳴和遠處若有若無的、被風撕碎的絕望哭喊。
第一小隊的運輸機在狂暴的氣流中劇烈顛簸,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隊員們死死抓住固定索,臉色發白地看著舷窗外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只有凱文,站在艙門旁,在“人人書庫”APP上可閱讀《凱文:從黃金庭院開始的救世之旅》無廣告的最新更新章節,超一百萬書籍全部免費閱讀。renrenshuku人人書庫的全拼即可訪問APP官網身形穩如山岳。狂風吹拂著他銀白色的發絲,露出那雙比極地寒冰更冷的眼眸。他注視著下方那片被風之權能蹂躪的大地,眼神深處沒有任何憐憫或憤怒,只有一片絕對的、凍結一切的平靜。
“目標鎖定。風眼核心位置,檢測到高能律者反應。”戰術AI的提示音響起。
“準備空降。”凱文的聲音穿透風噪,清晰得如同刀鋒刮過冰面。“優先疏散半徑內幸存者。律者,由我處理。”
艙門轟然洞開,狂暴的氣流瞬間灌入機艙,幾乎要將人卷出去。凱文沒有絲毫猶豫,第一個縱身躍入那片毀滅的風暴之中。白色的身影在灰暗的天幕下急速下墜,首首投向那攪動世界的風之核心。
下方,一個懸浮在巨大風眼中心的身影若隱若現。青黑色的風之翼在她背后舒展。少女的臉上帶著一種被崩壞意志侵蝕的、非人的漠然。理想流體在她周身環繞,將空氣化作最鋒利的刀刃和最沉重的巨錘。她似乎感覺到了來自高空的、那冰冷刺骨的威脅,緩緩抬起頭。
凱文在下墜。空氣的尖嘯在他耳邊變成模糊的背景音。視野里,是那攪動天地的風暴,是那懸浮在風眼中、散發著毀滅氣息的身影。
凱文冰藍的瞳孔鎖定了風眼中的律者。大劍在他背后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渴望著戰斗。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潮,以他為中心向西周擴散,甚至短暫地壓過了狂暴的風聲。
“清理開始。”他無聲地宣告,整個人化作一道撕裂風暴的白色流星墜落到地面上。
凱文如同白色的死神,在狂暴的颶風與坍塌的建筑間高速穿行,精準而冷酷地清除著擋路的崩壞獸和死士。每一次揮劍都伴隨著一次死亡,效率高得令人窒息。他目標明確,首指風暴中心那個散發著毀滅波動的身影——風之律者。
就在這時,一陣微弱的、不合時宜的嘈雜聲穿透了風嘯和爆炸的轟鳴,傳入凱文超常的感官。那并非崩壞獸的嘶吼,而是人類絕望的呼喊和……某種更年輕、更沖動的吶喊。
凱文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但冰藍色的瞳孔微微轉動,瞥向了聲音來源的方向——一棟半塌的購物中心廢墟。
他朝著購物中心廢墟的方向掠去。
當他到達那里時,他看見,在購物中心那半截殘破的樓頂邊緣,一個單薄、瘦小的身影,在狂風中顯得如此渺小和無助。那是一個少年,灰頭土臉,破爛的衣物被風吹得緊貼在身上。他臉上混雜著未干的淚痕、被灰塵和傷口覆蓋的憤怒,以及一種近乎燃燒的、不顧一切的決絕。他懷里緊緊抱著一個用布條和粗糙鐵皮捆扎成的、極其簡陋的炸藥包。
沒有猶豫,沒有吶喊。
那少年猛地向前一步,身體在狂風中微微搖晃,然后,縱身一躍!
他像一顆投入風暴的微小石子,抱著那簡陋的“希望”與“毀滅”,義無反顧地朝著下方那攪動著毀滅的漩渦中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