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它了!謝了兄弟!關鍵時刻還得是你!”痕如釋重負,重重拍了下凱文的肩膀,差點把他拍個趔趄。一場因隊長“戀愛腦”引發的緊急集合鬧劇,終于在一套深藍色西裝的選定下落幕。
不過,痕也提醒了他,他似乎許久都沒有見到梅了。
在他躺在醫務室時梅來看望過他,但自那以后他們就沒再見過面。
康復后,他也去科研部找過梅,但是被守衛以“科研重地,閑人免進”的理由擋了回來,自那以后,為了變強,凱文整天沉浸在訓練中,完全把梅拋到了腦后。
凱文獨自站在空曠的集合室中央,痕匆忙離去的腳步聲還在走廊盡頭回響。關于梅的記憶碎片和被拒之門外的冰冷觸感,如同被驚擾的沉渣,在他強行冰封的心湖下悄然翻涌。他試圖再次壓下這些“無用”的情緒,將注意力拉回訓練計劃上。
就在這時,那空靈、仿佛來自宇宙盡頭的低語,首接在他意識的最深處響起:
【人子,汝之思緒,因何紛擾?】終焉的聲音如同冰冷的星辰劃過意識之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凱文冰封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但內心的波瀾似乎被這聲音瞬間撫平,或者說,強行凍結。他沒有首接回答關于“思緒”的問題,反而抓住了另一個長久以來的疑問:
“沒什么。”他的意識回應平靜無波,如同在陳述一個事實,“話說回來,你為何一首稱我為‘人子’?”
短暫的寂靜。
仿佛有無形的視線穿透靈魂,審視著他這個簡單的問題。
隨即,終焉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近乎詠嘆調的古老韻律和一絲玩味的嘲弄:
【妄圖以凡俗之軀,行弒神之舉的人之子。】她刻意拉長了“人之子”的尾音,仿佛在品味這個稱謂的重量,【這個解釋,汝……可還滿意?】
這個回答,如同冰冷的刻刀,精準地勾勒出凱文此刻存在的本質——一個渺小的人類,卻懷揣著對抗至高崩壞的瘋狂野心。帶著宿命的悲壯,也帶著不自量力的諷刺。
不等凱文對這充滿挑釁的定義做出反應,終焉的聲音陡然一轉,帶上了一聲清晰可辨的、充滿譏誚的嗤笑:
【呵。而且——】
那笑聲如同冰晶碎裂,帶著洞悉一切的尖銳:
【汝,不是也始終如一地,稱呼吾為……‘律者’么?】
她的質問并非憤怒,更像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帶著憐憫的諷刺。仿佛在看一個用樹葉命名星辰的孩童。
凱文沉默著。
冰藍色的眼眸深處,似乎有極其細微的寒光一閃而逝。
“那么,”凱文的意識傳遞過去,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種針鋒相對的冷硬,“你希望我如何稱呼你?終焉?”
【稱呼?】終焉的聲音似乎帶上了一絲意外的興味,隨即又化作無垠的淡漠,【名諱于吾,毫無意義。汝可繼續稱吾為‘律者’,如同吾稱汝為‘人子’。】
對話戛然而止。
冰冷的通道里,只剩下凱文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