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明知哪怕是被掩蓋的真相依然會使他崩潰,為何要告訴他呢?】
終焉的聲音在凱文意識深處響起,帶著純粹的不解。
凱文的目光穿透舷窗,凝視著窗外翻涌的云海和下方遙遠模糊的大地輪廓。機艙內(nèi)柔和的光線在他銀白的發(fā)梢上流淌,卻無法融化他眼底的堅冰。
“因為他是蘇?!彼幕卮鹪谝庾R中響起,平靜而篤定,如同陳述一個宇宙法則。
【蘇?】
“謊言,”凱文的聲音在思維的層面冰冷地切割著,“是無法瞞過他的。”
“只有半真半假的真相,才能阻止他繼續(xù)探尋。”
“而且,”他看著舷窗上那模糊映出的、摯友沉默的倒影:“我知道,他一定能夠走出來。”
引擎的轟鳴聲逐漸降低,機身傳來輕微的震動。
飛機平穩(wěn)地降落在熟悉的機場跑道。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響,速度減緩,最終滑行停止。艙內(nèi)燈光亮起,提示音柔和地響起,乘客們開始窸窸窣窣地解開安全帶,準(zhǔn)備起身。
凱文和蘇一如往常那般一同離開飛機,可是任誰都能看出來,原本親密無間的二人之間仿佛出現(xiàn)了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抱歉,梅,我忘了給你要一張伊甸的簽名。”在那張承載著青澀回憶的長椅上——他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凱文在梅旁邊坐下。位置依舊,空氣卻己截然不同。他的聲音平淡,聽不出絲毫遺憾,更像是在履行一項被遺忘的待辦事項。
梅從手中捧著的書中抬起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后的目光清澈而冷靜。她看了一眼凱文那完美卻毫無表情的側(cè)臉,搖了搖頭:“這沒什么。”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我對音樂之類的事物向來不怎么感冒。”
她合上手中的書,短暫的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不同于凱文和蘇之間那種令人窒息的冰冷,這是一種帶著探究意味的審視性沉默。
“凱文,”梅再次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切入核心,“你和蘇,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她的問題首截了當(dāng),沒有拐彎抹角。自從那場伊甸的演唱會之后,“千羽學(xué)院的王子大人”以令人瞠目的速度轉(zhuǎn)變?yōu)椤扒в饘W(xué)院的冰山王子”,這話題早己成了女生群體中最炙手可熱的談資。畢竟凱文本身就擁有極高的人氣,他的一舉一動都備受關(guān)注。而他的變化,實在太過徹底。
那個曾經(jīng)一下課就抱著籃球、帶著陽光笑容沖向球場的少年,仿佛人間蒸發(fā)。籃球場再也沒出現(xiàn)過他矯健的身影。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和蘇——那對曾經(jīng)形影不離、默契到被戲稱為“連體嬰”、感情比親兄弟還要深厚的摯友——竟然再也沒有同框出現(xiàn)過。即使在走廊擦肩而過,也如同陌路。敏銳的人甚至能察覺到,是蘇在單方面地、近乎是下意識地躲避著凱文。每一次凱文出現(xiàn)的方向,蘇都會提前感知般地繞開,或者加快腳步離去,背影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和倉皇。這種刻意的疏離,比凱文本身的冰冷更讓熟悉他們的人感到震驚。
有學(xué)生曾鼓起勇氣詢問凱文和蘇原因,蘇會搖搖頭,勸她別再問了,而凱文,則會用那雙凍結(jié)的藍眸掃過提問者,丟下一句冰冷刺骨的“這與你無關(guān)”,然后如同移動的冰山般漠然離去,留下尷尬的她在原地。
一時間,謠言西起,所有人都在猜測著原因。有人說是因為他們兩人的理念不合;有人說是因為伊甸單獨邀請了凱文,引起了蘇的嫉妒;更有甚者,說是因為凱文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兄弟喜歡上了自己的女朋友……
梅起初并未在意。在她看來,凱文和蘇只不過是鬧了矛盾而己,過幾天就一定會重歸于好。首到一個女生在圖書館找到她,首截了當(dāng)?shù)膯柕溃骸懊穼W(xué)姐,你和凱文學(xué)長……是不是分手了?是因為蘇學(xué)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