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暗自琢磨,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請到椅子上,而我的第一位病人就是吳嬸兒。
這里是虛擬的夢境世界,我不需要在意他們的病情,甚至不用在意他們的生死,所以冒充醫生,可比冒充畫家簡單多了。
拿出聽診器裝模作樣幾下,再隨便給這些人開點藥,一場義診就這么稀里糊涂的混下來了。
不過后期我有意拖慢了節奏,結束的時候天已經開始黑了,我又提出晚上進山不安全,然后就這么順理成章的住進了柱子家。
柱子家有兩間房,西邊的房間比較小,住著柱子的母親,我借看病進去看了一眼,一樣的無臉無聲,并沒什么特別之處。
繼續糊弄一陣開了藥,柱子去廚房生火做飯,我們簡單吃了一口之后,就回到東邊的大屋準備睡覺。
“柱子,你好像和鄰居們的關系不錯啊?”
吹了油燈之后,我若無其事的隨口問道,同時用兩根手指輕輕敲著炕沿的木板,發出一陣“噠噠”的聲音。
對于我、或者說楊佩寧這個流派來說,規律聲響的催眠效果其實不如身體接觸。
好在柱子的心理素質一般,所以十多分鐘后,我還是讓他陷入了一種無意識的混沌狀態。
接著我問了他和索菲婭的關系,發現除了一些不同視角引發的認知偏差之外,大體上是差不多的。
接著我爬出被窩穿好了衣服,從醫藥箱最底層找出手電筒,然后就開始對黃家村的調查了。
此時大概是晚上八點左右,雨似乎更大了一點,落進遠處的林子發出“唰唰”的響聲,和黑暗共同構成了我的完美掩護。
這個年代、尤其是這個年代的農村,晚上沒有什么娛樂活動,我從柱子家出來的時候,除了個別幾戶人家還亮著燈,大多數窗戶都是黑的。
我先看了一眼天空——黑漆漆、毛茸茸的,像一塊長了黑色毛霉菌的發糕,不太好看,但是沒有坍塌的跡象。
這說明調查黃家村的行動,在數據支持的范圍之內。
換句話說,黃家村存在值得調查的信息,只是這個信息對【大災難】有沒有幫助,我暫時還不能確定。
情況的復雜還不止于此。
我不是肖海那種刑偵專家,對我來說,最大的信息來源還是“人”,可是我聽不到這些村民的聲音,這意味著我不能詢問、套話,只能觀察他們的行為進行分析。
“這下真成‘觀察者’了。”
我苦笑一聲翻進院里,湊到離我最近的、一戶還亮著燈的窗口前。
白天義診的時候我聽柱子說過,這家是一對中年夫妻,結婚多年一直沒有孩子,今天來義診也是為了孩子的事。
所以湊到窗口之前,我已經做好了辣眼睛的心理準備,可沒想到房間里的情況,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兩夫妻確實一絲不掛,但并不是我想的那樣,而是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跪拜一座半米多高的雕像。
雕像被一大塊黑布蓋著看不清楚,不過從輪廓來看,應該就是那座三身雕像。
而且我還注意到,在他們兩個人起身的時候,能清楚看到他們胸口的心臟處,有一片熟悉的“神明印記”。
“你大爺的……”
我牙疼似的咂了咂嘴,在此之前,我已經做好可能會一無所獲的心理準備,可沒想到調查才剛開始,就直接給我來了一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