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寶任務錄制結束后,后臺的臨時休息室里還殘留著淡淡的粉塵味。陸時衍剛處理完一樁緊急尸檢的收尾工作,他原本是按林婉容的要求趕回節(jié)目組補拍幾個鏡頭,推門而入時,恰好撞見蘇清圓正對著桌上的青花瓷碎片出神。
她沒穿節(jié)目里那件略顯拘謹的連衣裙,換上了自己常穿的棉麻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纖細卻有力的手腕。桌上鋪著米白色的修復墊,幾支不同型號的狼毫筆整齊排列,旁邊放著研磨好的墨塊和一小碟特制黏合劑,陽光透過百葉窗落在她專注的側臉上,竟沖淡了幾分平日里的疏離。
陸時衍本打算徑直走過,目光卻被她指尖的動作勾住。蘇清圓正用一支極細的探針挑起一點黏合劑,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碎片的接口處,指尖穩(wěn)得沒有一絲顫抖。她沒有看參考圖,僅憑碎片的弧度和紋路,就精準地將兩塊瓷片對接在一起,動作流暢得如同與古老的瓷器進行跨越時空的對話。
“這處窯裂的走向很特別,仿品很難模仿自然形成的應力紋路。”她低聲自語,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而且釉色偏冷,是典型的宣德年間民窯特征,仿品為了追求光澤度,釉料里加了現代化學成分,細看會有浮光?!?/p>
陸時衍腳步頓住。作為法醫(yī),他對細節(jié)的敏感度遠超常人,卻從未想過有人能對古董碎片觀察得如此細致——就像他解剖尸體時捕捉細微傷痕一樣,蘇清圓此刻的狀態(tài),是專業(yè)者獨有的專注與銳利。
他想起節(jié)目里她被質疑“軟飯女”時的淡然,想起她面對鏡頭時的敷衍,忽然意識到,那些或許都不是真的。眼前這個沉浸在修復世界里的女人,眼神明亮,動作嫻熟,與“咸魚”“擺爛”等標簽判若兩人。
蘇清圓察覺到身后的動靜,抬眼望去,見是陸時衍,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恢復平靜,放下手中的工具:“陸先生怎么回來了?”
“補拍鏡頭?!标憰r衍的目光落在桌上已初步拼接成型的青花瓷上,碎片間的縫隙幾乎肉眼難辨,“你對古董修復很擅長?”
“祖?zhèn)鞯氖炙?,混口飯吃而已?!碧K清圓語氣平淡,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她收拾著工具,指尖劃過瓷片邊緣,“剛才節(jié)目里的贗品,破綻太明顯,稍微懂點行的都能看出來?!?/p>
“稍微懂點行?”陸時衍想起剛才專家評審的驚嘆,想起網上瘋傳的#咸魚修復師竟是大佬#的熱搜,語氣里難得帶了點探究,“能在半小時內完成初步修復,還精準指出仿品的三個核心破綻,這可不是‘稍微懂點行’能做到的?!?/p>
蘇清圓抬眸看他,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陸先生對古董也有研究?”
“沒有,但我知道,任何專業(yè)領域的精通,都需要長期的積累和極致的專注。”陸時衍的目光掠過她手腕上淡淡的薄繭——那是常年握筆、打磨工具留下的痕跡,與他自己因解剖留下的指腹薄繭異曲同工,“就像我的工作,容不得半點馬虎。”
蘇清圓沒再接話,只是重新拿起一支筆,開始清理瓷片表面的浮塵。陽光落在她的發(fā)梢,陸時衍忽然想起綜藝首播時,網友對她的惡評,那些“混吃等死”“靠男人”的指責,此刻看來竟如此荒謬。
他一直以為,這場契約婚姻里,蘇清圓只是個貪圖陸家財富的女人,卻從未想過,她有著自己的堅守和底氣。祖?zhèn)鞯氖炙?,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以及面對專業(yè)時的極致專注,都讓這個女人變得立體起來。
“清圓閣是你的?”陸時衍忽然問道,想起之前聽張助理提過一句,市中心有一家口碑不錯的古董修復工坊。
蘇清圓點了點頭:“嗯,算是我唯一的執(zhí)念?!彼恼Z氣輕描淡寫,卻帶著一種不容動搖的堅定。
陸時衍沒再追問,轉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他回頭看了一眼,蘇清圓已經重新投入到修復工作中,陽光灑在她和青花瓷上,構成一幅寧靜而專注的畫面。
那一刻,陸時衍心中涌起一種從未有過的震驚與好奇。蘇清圓就像一件被塵土覆蓋的古董,初看平淡無奇,只有褪去表象的偽裝,才能發(fā)現其內在的珍貴與厚重。
他忽然很想知道,這個看似咸魚實則專業(yè)的女人,背后還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故事。而她與自己正在追查的恩師死亡案,以及那些神秘的古董碎片,又會不會有著某種隱秘的聯(lián)系?
離開休息室時,陸時衍拿出手機,第一次主動搜索了#咸魚修復師竟是大佬#的詞條,看著網友們發(fā)布的蘇清圓修復古董的片段和專業(yè)分析,眼神漸漸變得深邃。
原來,他從未真正了解過他的這位契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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