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醫院法醫中心的解剖室里,冷白色燈光映照著陸時衍專注的側臉。他戴著無菌手套的手指,正捏著一枚放大鏡,仔細觀察著死者頸部的創口邊緣——這是三天前發生在城郊別墅的兇殺案,死者是小有名氣的古董收藏家,現場沒有強行闖入痕跡,初步判斷為熟人作案,但警方排查多日仍毫無頭緒。
“陸隊,死者衣物上的纖維分析結果出來了,除了死者本人的,還有少量羊毛纖維和瓷器碎屑。”助手小陳推門進來,遞上檢測報告。
陸時衍點頭,目光落在解剖臺旁的證物袋上——里面裝著從死者書房地板上收集到的幾片青花瓷碎片。案發時,書房里的一只清代青花瓶被打碎,碎片散落一地,警方最初以為是兇手作案時慌亂中碰倒的,并未特別在意。
但陸時衍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他將碎片取出,平鋪在操作臺上,用鑷子一片一片拼接。這些碎片邊緣鋒利,部分碎片上還殘留著細微的劃痕,不像是單純碰撞導致的破碎。“小陳,把碎片送去做顯微硬度檢測和劃痕分析,重點看劃痕的深度、方向和形態。”
等待檢測結果的間隙,陸時衍重新梳理了案情。死者生前癡迷古董收藏,書房里擺滿了各類文物,其中不乏價值連城的珍品。據死者家屬回憶,案發當晚死者曾約見一位“重要客人”,但并未透露對方身份。現場沒有丟失貴重文物,排除了謀財害命的可能,難道是因古董交易產生的糾紛?
這時,他腦海中突然閃過綜藝錄制后臺的畫面——蘇清圓曾拿著一塊花瓶碎片,僅憑上面的劃痕就判斷出是人為故意打碎,還精準描述出作案手法。“古董碎片上的劃痕,可能藏著作案痕跡。”她當時的話,此刻突然點醒了陸時衍。
檢測報告很快出來了。“陸隊,碎片上的劃痕不是碰撞造成的,而是人為用硬物劃刻的,劃痕深度均勻,方向一致,像是故意留下的標記。另外,碎片的顯微硬度顯示,這只青花瓶是贗品,胎質疏松,釉色不均。”小陳的匯報讓陸時衍眼睛一亮。
他再次拼接碎片,果然在其中一片較大的碎片內側,發現了幾道極其隱蔽的劃痕,拼湊起來像是一個簡化的“古”字。“死者是古董收藏家,不可能看不出這是贗品,為什么還要擺放在書房顯眼位置?”陸時衍陷入沉思,“這個‘古’字,會不會是指向真跡的線索?或者是與兇手有關的標記?”
他立刻聯系警方,讓他們重點排查死者近期的古董交易記錄,尤其是涉及“古”字相關的人和事。同時,他再次前往案發現場,仔細搜查書房的每一個角落。在書架最底層的暗格里,他發現了一本加密筆記本,里面記錄著死者與一位代號“古先生”的人多次交易贗品古董的往來,甚至涉及文物走私。
“原來死者一直在幫‘古先生’偽造古董、走私文物,這次被殺,很可能是分贓不均,或者死者想揭發對方。”陸時衍推測,“那只贗品青花瓶,應該是‘古先生’送給死者的‘信物’,碎片上的劃痕,要么是死者留下的求救信號,要么是兇手殺人后故意留下的標記,警告其他人。”
警方根據筆記本上的線索,很快鎖定了“古先生”的真實身份——一位表面上是古董商,實則長期從事文物走私和贗品制造的犯罪嫌疑人。當警方找到他時,他正準備銷毀一批偽造的古董,人贓并獲。
審訊室里,“古先生”如實交代了作案經過。他與死者合作多年,近期死者因擔心東窗事發,想要脫離組織并勒索他,他為了滅口,假意赴約,趁死者不備將其殺害,還故意打碎了那只作為“信物”的贗品青花瓶,想混淆視聽。沒想到,碎片上的劃痕,最終成了指證他的關鍵證據。
案件告破的那一刻,陸時衍站在法醫中心的窗前,腦海中再次浮現出蘇清圓的身影。如果不是她當初對古董碎片劃痕的精準解讀,他可能還在迷霧中徘徊。“這個女人,確實不簡單。”他低聲自語,對蘇清圓的好奇,又多了幾分。
而此時的蘇清圓,正在清圓閣修復一件宋代玉佩,完全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的一句話,竟幫陸時衍找到了破案的關鍵。她專注地用細砂紙打磨著玉佩的破損處,指尖的匠心與陸時衍在解剖室里的嚴謹,在不同的空間里,形成了奇妙的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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