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遺體驗基地的嘉賓宿舍是標準的四人間,當晚錄制結束后,另外兩位嘉賓臨時接到行程通知提前離場,偌大的宿舍里只剩下蘇清圓和陸時衍。節目組特意留下一臺固定攝像機,美其名曰“記錄嘉賓真實相處日?!?,實則想捕捉契約夫妻的互動名場面。
蘇清圓洗完澡,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坐在書桌前,拿出手機回復清圓閣的工作消息。屏幕亮起的光映在她臉上,能看到眉宇間藏著的疲憊——白天錄制綜藝、晚上還要處理工坊的瑣事,連軸轉的節奏讓她有些吃不消。
陸時衍剛結束與警方的電話溝通,掛斷后便徑直走到自己的床位坐下,隨手拿起一本專業書籍翻看。他穿著節目組統一發放的簡約睡衣,褪去了白天的冷硬氣場,多了幾分居家的松弛感,但周身依舊透著生人勿近的距離感。
宿舍里只剩下翻書的沙沙聲和手機鍵盤的敲擊聲,氣氛安靜得有些尷尬。攝像機忠實記錄著這一幕,彈幕早已炸開了鍋:“救命!這兩人的沉默比吵架還窒息”“說好的夫妻夜談呢?這明明是陌生人合租現場”“節目組怕不是要失望了,這對根本沒話聊”。
蘇清圓率先打破沉默,并非有意搭話,只是隨口回應節目組的隱形要求:“明天好像是要學習榫卯結構?”她記得節目組之前提過后續的非遺體驗任務。
陸時衍頭也沒抬,翻書的動作頓了頓,簡潔回應:“嗯?!币粋€字的回答,瞬間將剛緩和的氣氛又拉回冰點。
蘇清圓也沒再繼續找話題,收起手機準備休息。她知道兩人只是契約關系,沒必要刻意營造親密氛圍,更何況陸時衍的性格本就冷淡寡言,強行搭話只會更顯尷尬。
可攝像機還在運轉,節目組顯然不滿足于這樣的“真實”。沒過多久,宿舍門被敲響,工作人員送來兩杯熱牛奶,笑著說:“兩位老師,睡前喝杯牛奶有助于睡眠,剛好趁這個機會多聊聊呀,觀眾都很期待你們的互動呢?!?/p>
工作人員離開后,宿舍里再次陷入沉默。蘇清圓端起牛奶抿了一口,溫熱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稍微緩解了疲憊。她瞥了一眼身旁的陸時衍,他也端著牛奶,卻沒喝,只是目光落在杯壁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經常這么忙嗎?”蘇清圓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她每次見到陸時衍,不是在處理案件,就是在接工作電話,仿佛永遠有忙不完的事。
陸時衍這才抬起頭,目光與她短暫交匯,語氣依舊平淡:“法醫的工作性質如此?!彼D了頓,似乎覺得自己的回答過于敷衍,又補充了一句,“你也很忙?!?/p>
“還好,清圓閣離不開人。”提到工坊,蘇清圓的眼神柔和了些,“祖父傳下來的基業,不能斷在我手里。”
陸時衍點點頭,沒再追問。他想起之前在綜藝后臺看到的那一幕,蘇清圓僅憑花瓶碎片的劃痕就判斷出是人為故意打碎,那份專業與敏銳,絕非表面看起來的“咸魚”模樣。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和他最初印象中那個為了錢聯姻的拜金女,似乎完全不一樣。
“你對古董很了解?”陸時衍主動開口,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好奇。他想起恩師案中那些與古董相關的疑點,或許能從蘇清圓這里得到一些線索。
“從小跟著祖父學的,不算特別厲害,但還算懂行?!碧K清圓謙虛回應,沒多想他為什么突然問這個,“你對古董也感興趣?”
“不算感興趣,只是最近處理的案子,剛好和古董有關。”陸時衍含糊帶過,沒有透露具體案情,“有些關于古董工藝的問題,或許之后會請教你。”
“可以,只要我能幫上忙。”蘇清圓爽快答應,她對古董相關的話題并不排斥,甚至有些莫名的親切感。
兩人就著古董這個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蘇清圓簡單說了些古董修復的基礎常識,陸時衍也偶爾回應,雖然話依舊不多,但氣氛比之前緩和了不少。攝像機捕捉到兩人難得的平和互動,彈幕漸漸從吐槽變成了調侃:“終于聊上了!不容易啊”“雖然話少,但莫名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這對的相處模式好奇怪,又尬又有點好嗑是怎么回事”。
聊了沒多久,陸時衍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工作電話。他看了一眼屏幕,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身走到陽臺接電話。蘇清圓隱約聽到“案發現場”“立刻過去”等字眼,知道他又有緊急任務。
掛了電話,陸時衍回到宿舍,拿起外套就要走:“有緊急案件,我得先離開。”
“這么晚?”蘇清圓有些驚訝,現在已經快午夜了。
“法醫的工作不分時間?!标憰r衍語氣平淡,眼神卻透著堅定,“節目組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p>
他說完,便轉身快步離開宿舍,沒有多余的道別。宿舍里再次恢復安靜,只剩下蘇清圓和運轉的攝像機。她看著空蕩蕩的門口,端著牛奶的手頓了頓,心里莫名有些復雜。
她知道,陸時衍的世界里,責任與真相永遠排在第一位。而她的世界,則是清圓閣的傳承與堅守。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因一紙契約綁定在一起,這場綜藝之旅,似乎遠比她想象中更復雜。
蘇清圓喝完剩下的牛奶,關掉臺燈躺上床。攝像機依舊在運轉,記錄著她輾轉反側的身影,也記錄著這場契約婚姻中,悄然涌動的微妙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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