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博物館宋代文物修復項目啟動后的第三個周末,蘇清圓難得給自己放了一天假。清晨的陽光透過清圓閣的雕花窗欞,灑在案臺整齊排列的修復工具上,空氣中彌漫著松節油和古木的混合香氣。她剛泡好一壺龍井,手機就急促地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著“陸時衍”三個字。
“清圓,有個案子可能需要你幫忙。”陸時衍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背景里傳來警車鳴笛的呼嘯,“城西別墅區發生命案,死者是古董收藏家沈萬山,現場有一件失竊的古玉,還有些奇怪的痕跡,你對古器物敏感,或許能發現線索。”
蘇清圓心中一凜,立刻拿起外套:“地址發我,我馬上到。”
半小時后,蘇清圓趕到城西別墅區。警戒線外擠滿了圍觀群眾和記者,閃爍的警燈將清晨的街道照得忽明忽暗。陸時衍穿著法醫制服,站在別墅門口等她,眼底帶著熬夜后的紅血絲:“死者沈萬山,男,58歲,做古董生意起家,收藏了大量珍貴文物。今早保姆發現他死在書房,門窗完好,初步判斷是密室殺人案。”
他領著蘇清圓走進別墅,穿過奢華的客廳,來到二樓書房。書房面積很大,四面墻都擺滿了古董架,上面陳列著瓷器、玉器、青銅器等文物,卻有一個玻璃展柜被砸得粉碎,里面空空如也。沈萬山仰面倒在書桌前的地毯上,雙目圓睜,臉色發青,嘴角殘留著黑色的血跡,死狀詭異。
“法醫初步鑒定,死因是中毒,但毒理分析還需要時間。”陸時衍指著死者的手腕,“你看這里。”
蘇清圓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沈萬山的手腕上有一個細小的針孔,周圍皮膚呈現出淡淡的青黑色,針孔形狀不規則,不像是普通注射器留下的痕跡。更奇怪的是,死者的手掌緊緊攥著,似乎握著什么東西。
陸時衍示意警員小心地掰開死者的手指,一枚殘缺的玉片掉了出來,上面還沾著死者的血跡。蘇清圓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撿起玉片,放在掌心仔細觀察。
“這是漢代的和田玉,質地溫潤,雕工精湛。”她指尖拂過玉片上的紋路,“上面刻的是‘螭龍紋’,這種紋飾在漢代皇室玉器中很常見。玉片的斷裂處很新,應該是死者死前剛摔碎的,而且……”她將玉片湊近鼻尖聞了聞,“上面有一股淡淡的腥氣,和死者嘴角的血跡氣味相似,可能含有毒素。”
“失竊的就是這枚古玉?”陸時衍問道。
“應該是。”書房的古董架前站著一位中年男人,是沈萬山的兒子沈明軒,他臉色蒼白,聲音沙啞,“這是我父親上個月在拍賣會上拍下的‘螭龍玉佩’,據說是漢代諸侯王的陪葬品,價值連城。父親對它愛不釋手,特意放在玻璃展柜里,還裝了防盜裝置。”
蘇清圓走到破碎的玻璃展柜前,蹲下身仔細查看。展柜的玻璃是特制的防彈玻璃,卻被人從內部砸碎,碎片上沒有明顯的指紋,只有一些細小的劃痕。“防盜裝置呢?”她問道。
“防盜裝置沒有被破壞。”負責現場勘查的警員回答,“我們檢查過,防盜裝置的線路完好,似乎是死者自己打開了展柜,或者是兇手用了什么特殊方法,讓防盜裝置沒有報警。”
蘇清圓眉頭緊鎖,繼續在書房里勘查。她的目光掃過古董架上的文物,忽然停留在一個唐代的三彩馬擺件上。三彩馬的底座沾著一點白色的粉末,和展柜玻璃碎片上的粉末質地相似。“這個三彩馬,平時放在哪里?”她問道。
沈明軒回憶道:“應該是放在展柜旁邊的古董架上,怎么了?”
“它被人移動過。”蘇清圓指著三彩馬底座的印記,“古董架上的灰塵有明顯的移位痕跡,而且底座沾著的粉末,和展柜玻璃的材質一致,可能是兇手砸展柜時,不小心濺到上面的。”
陸時衍立刻讓警員提取三彩馬底座的粉末和玻璃碎片進行比對,同時對書房進行全面搜查。蘇清圓則繼續研究那枚殘缺的玉片,忽然發現玉片的斷裂處有一個極小的凹槽,里面似乎藏著什么東西。她用放大鏡仔細觀察,發現凹槽里嵌著一根細如發絲的金屬針,上面還沾著一絲青黑色的毒素。
“陸時衍,你看這個。”蘇清圓將玉片遞給陸時衍,“玉片里藏著一根毒針,死者的傷口可能就是這根毒針造成的。”
陸時衍接過玉片,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取出金屬針,放進證物袋:“這根毒針很隱蔽,如果不是玉片摔碎,根本發現不了。看來兇手是早有預謀,利用這枚古玉殺人。”
他轉頭對沈明軒問道:“你父親最近有沒有得罪什么人?或者在古董交易中遇到過麻煩?”
沈明軒嘆了口氣:“我父親做古董生意幾十年,得罪的人不少。尤其是上個月拍下螭龍玉佩后,很多人都眼紅,其中最不服氣的是古董商趙天磊。他和我父親是老對手,這次拍賣會上,他也想拍下這枚玉佩,最后卻被我父親以高價截胡,兩人當場就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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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嗎?”陸時衍追問。
“還有就是我父親的助理林浩。”沈明軒補充道,“林浩跟著我父親干了五年,對家里的情況和古董收藏都很熟悉。前幾天,他因為挪用公款被我父親發現,被辭退了,臨走時還威脅過我父親。”
陸時衍立刻安排警員調查趙天磊和林浩的行蹤,同時對書房的文物和現場痕跡進行進一步勘查。蘇清圓則坐在書桌前,翻看沈萬山的古董交易記錄和收藏筆記。筆記里詳細記錄了他收藏的每一件文物,包括來源、價格、鑒定結果等,其中關于螭龍玉佩的記錄格外詳細。
“你看這里。”蘇清圓指著筆記上的一段話,“沈萬山在筆記里寫,這枚螭龍玉佩‘暗藏玄機,非尋常之物’,還畫了一個奇怪的符號,和我之前在你恩師筆記里看到的符號有些相似。”
陸時衍湊過去一看,筆記上的符號是一個圓形,里面刻著復雜的螭龍紋,和恩師筆記里的疊篆文符號確實有幾分相似:“難道這枚玉佩和‘玄鐵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