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的會見室格外安靜,只有空調運行的微弱聲響。蘇清圓坐在椅子上,指尖攥得發白,面前的玻璃映出她眼底復雜的情緒——有痛心,有失望,還有一絲殘存的不忍。陸時衍站在她身后,像一道堅實的屏障,無聲地給予她支撐。
腳步聲由遠及近,秦岳峰穿著囚服,被獄警帶到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他的頭發凌亂,眼神黯淡,早已沒了之前的陰鷙與囂張,只剩下深深的疲憊和落寞。當他看到蘇清圓時,眼神閃爍了一下,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師兄。”蘇清圓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打破了沉默,“我來,是想和你做個了斷。”
秦岳峰沒有抬頭,只是低聲說道:“我知道你恨我。”
“恨?”蘇清圓輕輕搖頭,語氣復雜,“一開始是恨,恨你背叛師恩,恨你加入‘鬼市’助紂為虐,恨你毀了清圓閣的聲譽,甚至想傷害我。可現在,更多的是惋惜。”
她抬手,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本泛黃的筆記本,那是當年師父親手寫給秦岳峰的修復心得,上面還有師父的批注和秦岳峰年輕時的筆記:“你還記得嗎?這是師父在你入行一周年時送你的禮物,他說你有天賦,只要靜下心來,一定能成為頂尖的修復師。他還說,你性子急,怕你走偏,特意寫下這些心得,讓你時時翻看。”
秦岳峰的肩膀微微顫抖,眼眶泛紅,卻依舊不肯抬頭。
“師父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蘇清圓的聲音帶著哽咽,“他知道你因為札記的事情心存芥蒂,特意囑咐我,要好好幫你,等你想通了,就把札記里的核心技藝也教給你。他說,師兄弟之間,沒有什么比傳承技藝更重要。”
“可你呢?”蘇清圓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抑制不住的憤怒,“你偽造古董,被業內封殺,師父為你四處求情,累得一病不起。你不僅不感恩,反而覺得是師父偏心,是我搶了你的一切。你加入‘鬼市’,為了報復我,不惜破壞文物,傷害無辜客戶,甚至勾結盜賊,想要奪取玄玉,你對得起師父的教誨,對得起我們這么多年的師兄弟情嗎?”
秦岳峰猛地抬起頭,眼淚終于掉了下來:“我沒有!我只是不甘心!”他的聲音帶著嘶吼,“憑什么你一入行就能得到師父的偏愛?憑什么你能輕易獲得業內的認可?我比你早學三年,我付出的努力比你多得多,可我得到了什么?只有封殺和嘲笑!”
“偏愛?”蘇清圓冷笑一聲,“師父從來沒有偏愛過誰。他教我的每一項技藝,都同樣教給了你。是你自己急功近利,為了賺錢,不惜偽造古董,違背了修復師的初心。師父的札記之所以傳給我,不是因為偏心,而是因為他知道,我會守住‘守藝先守心’的底線,而你,已經被欲望沖昏了頭腦!”
她頓了頓,拿出一疊照片,推到玻璃前:“這些是被你破壞的古董,有的是客戶家傳的寶貝,有的是博物館委托修復的文物。你為了報復我,讓這些珍貴的文物遭受二次傷害,你知道客戶有多傷心嗎?你知道這些文物背后承載著多少歷史和情感嗎?你配做一名文物修復師嗎?”
秦岳峰看著照片上破損的古董,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卻依舊嘴硬:“我只是想讓你嘗嘗我當年的滋味!我只是想贏!”
“贏?”蘇清圓失望地搖了搖頭,“你所謂的贏,就是踩著別人的痛苦,違背自己的良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嗎?這樣的贏,你真的覺得光榮嗎?”
她站起身,眼神堅定地看著秦岳峰:“秦岳峰,從你偽造古董事發的那一刻起,從你加入‘鬼市’的那一刻起,從你開始破壞文物、傷害無辜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的師兄弟情,就已經斷了。”
“師父的教誨,你拋之腦后;祖父的期望,你視而不見;行業的底線,你肆意踐踏。”蘇清圓的聲音冰冷而決絕,“我今天來,不是為了讓你懺悔,也不是為了原諒你,只是想告訴你,你失去的,不僅僅是師兄弟情,不僅僅是修復師的身份,更是你自己的良心和尊嚴。”
陸時衍走到蘇清圓身邊,輕輕扶住她的肩膀,給她力量。
蘇清圓最后看了秦岳峰一眼,眼神中再無一絲留戀:“從今往后,你我恩斷義絕,再無瓜葛。你好自為之。”
說完,她轉身,不再回頭,和陸時衍一起走出了會見室。
會見室里,秦岳峰趴在玻璃上,看著蘇清圓決絕的背影,終于崩潰大哭。他想起了師父的教誨,想起了和蘇清圓一起學習修復技藝的時光,想起了自己當年對文物修復的熱愛。可這一切,都被他的嫉妒和欲望毀了。他贏了嗎?沒有。他失去了所有在乎的東西,只剩下無盡的悔恨和冰冷的牢獄之災。
走出看守所,陽光刺眼,蘇清圓深吸一口氣,感覺心中的一塊巨石終于落了地。雖然心中還有惋惜,但更多的是釋然。
陸時衍握住她的手,語氣溫柔:“都過去了。”
“嗯。”蘇清圓點了點頭,抬頭看向他,眼中帶著笑意,“過去了。以后,我再也沒有這個師兄了。”
“但你還有我。”陸時衍看著她,眼神真摯而堅定,“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支持你。”
蘇清圓的心中一陣溫暖,用力點了點頭。她知道,這段不愉快的過往已經徹底結束,未來的路,她將和陸時衍一起,堅守初心,守護文物,守護彼此。
就在這時,陸時衍的手機響了,是警方打來的:“陸隊,我們在老鬼的秘密據點里,發現了一批被盜掘的國寶級文物,還有一份詳細的走私計劃。另外,我們還查到,‘鬼市’還有一些殘余勢力在逃,需要你們繼續配合調查。”
陸時衍和蘇清圓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堅定。“沒問題。”陸時衍說道,“我們會全力配合警方,徹底搗毀‘鬼市’的殘余勢力,保護好國家文物。”
掛了電話,兩人并肩走在陽光下。雖然“鬼市”的殘余勢力還在逃,未來還會有新的挑戰在等待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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