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廢棄寺廟的硝煙尚未散盡,蘇清圓將帛書小心翼翼地收進防水證物袋時,指尖仍能感受到絲帛上粗糙的纖維紋理。陸時衍正在給受傷的警員做簡單包扎,警燈在破敗的大殿里投下晃動的光影,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忽明忽暗。
“趙天磊已經交代,他確實是被‘玄鐵齋’殘余勢力蠱惑。”陸時衍走過來,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他們承諾事成后分他一半古墓文物,還給他提供了斷魂草毒素和藏有毒針的螭龍玉佩。但他并不知道‘玄鐵齋’真正的頭目是誰,也不清楚古墓的具體位置。”
蘇清圓眉頭緊鎖,將帛書遞給陸時衍:“帛書上的古文字有不少異體字,我初步解讀出古墓位于城西龍山山脈,但具體坐標需要對照漢代地理文獻進一步確認。更奇怪的是,上面提到了‘螭龍鎮煞’的說法,似乎這座古墓的布局和沈萬山的死狀有關。”
“螭龍鎮煞?”陸時衍接過帛書,目光落在那些扭曲的古文字上。
“漢代貴族墓葬常以螭龍紋飾作為鎮邪之用,但沈萬山的死狀……”蘇清圓頓了頓,想起書房里死者圓睜的雙目和發青的臉色,“你有沒有覺得,他的姿勢很奇怪?像是被人刻意擺放過,和螭龍玉佩上的紋飾有一種詭異的呼應。”
陸時衍心中一凜,立刻拿出手機調出案發現場的照片。沈萬山仰面倒地,雙臂微張,手腕上的毒針孔正對胸口,恰好和螭龍玉佩上螭龍銜珠的位置吻合。而他嘴角的黑色血跡,順著脖頸流下,在衣領上暈開的形狀,竟與玉佩邊緣的云紋輪廓驚人地相似。
“這不是巧合。”陸時衍的眼神變得銳利,“兇手不僅用毒殺死了沈萬山,還刻意模仿螭龍紋飾擺放了他的尸體。這背后一定有特殊的含義,或許和‘玄鐵齋’的祭祀儀式有關,又或者是在向我們傳遞某種警告。”
兩人驅車返回市區時,天色已暗。蘇清圓回到清圓閣,立刻鉆進祖父的書房,翻找出大量漢代墓葬文獻和古文字資料。臺燈下,她將帛書平鋪在案臺上,逐字逐句地解讀,筆尖在紙上飛快地記錄著關鍵信息。
而陸時衍則回到法醫中心,連夜對沈萬山的尸體進行二次尸檢。解剖室的燈光慘白,沈萬山的尸體躺在解剖臺上,手腕上的針孔經過放大處理后,呈現出不規則的鋸齒狀。
“陸隊,毒理分析結果出來了。”助手拿著報告走進來,臉色凝重,“死者體內的毒素確實是斷魂草提取物,但還檢測出了一種罕見的生物堿,這種生物堿只存在于漢代古墓中的某種殉葬植物里。而且,死者的血液中發現了微量的朱砂,和螭龍玉佩上的紅色沁色成分一致。”
陸時衍心中一動:“朱砂?漢代人常用朱砂作為墓葬防腐劑,難道這枚玉佩長期浸泡在朱砂中?”他走到證物臺,拿起那枚殘缺的玉片,在燈光下仔細觀察。玉片的斷裂處果然殘留著淡淡的紅色痕跡,與朱砂的顏色完全吻合。
“兇手不僅了解古董,還對漢代墓葬文化了如指掌。”陸時衍沉聲道,“他知道螭龍玉佩的秘密,知道斷魂草毒素,還知道用朱砂和紋飾布置現場。這絕不是普通的古董販子能做到的,背后一定有‘玄鐵齋’的核心成員在操控。”
深夜,蘇清圓的書房里仍亮著燈。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終于解讀出帛書的完整內容。這座漢代古墓的主人是漢武帝時期的一位諸侯王,因參與謀反被賜死,墓葬中不僅有大量金銀珠寶,還藏著一件名為“定魂玉璧”的國寶級文物。而“玄鐵齋”的前身,正是當年負責修建這座古墓的工匠后代,他們世代守護著古墓的秘密,以“玄”為記,靠盜墓和造假為生。
更讓蘇清圓心驚的是,帛書中記載,諸侯王的墓葬布局模仿了“螭龍鎮煞陣”,而沈萬山的死狀,恰好對應了陣眼的位置。兇手殺死沈萬山,不僅是為了奪取玉佩和帛書,更是在進行某種詭異的“開陣儀式”,只有完成儀式,才能找到古墓的真正入口。
“陸時衍,我發現了重要線索。”蘇清圓立刻撥通陸時衍的電話,聲音帶著一絲急促,“沈萬山的死是‘玄鐵齋’的開陣儀式,他們要靠這種方式打開古墓。而且,帛書上說,定魂玉璧能讓人長生不老,這應該就是他們真正的目標。”
電話那頭的陸時衍剛結束尸檢,聞言立刻說道:“我現在過去找你。另外,警方在趙天磊的住所搜出了一本日記,里面提到了一個代號‘燭龍’的人,應該就是‘玄鐵齋’的現任頭目。”
半小時后,陸時衍趕到清圓閣。蘇清圓將解讀好的帛書遞給她,指著上面的“螭龍鎮煞陣”示意圖:“你看,這個陣法共有五個陣眼,分別對應金、木、水、火、土五行。沈萬山的死對應‘水’陣眼,接下來,兇手很可能會尋找另外四個符合條件的人,完成剩下的儀式。”
“符合條件的人?”陸時衍皺眉。
“應該是和古董行業相關,且手中持有漢代文物的人。”蘇清圓解釋道,“沈萬山有螭龍玉佩,對應‘水’;接下來的‘木’陣眼,需要持有漢代木雕或木質文物的人;‘金’陣眼是金屬類文物,‘火’陣眼是陶瓷類,‘土’陣眼是玉器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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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衍立刻拿出手機,撥通刑偵隊的電話:“立刻排查全市古董收藏家、古董商,重點關注手中持有漢代木質、金屬、陶瓷文物的人,尤其是近期和趙天磊或‘玄鐵齋’有過接觸的,派人24小時保護。”
掛了電話,陸時衍看著蘇清圓疲憊的臉龐,心中涌起一股心疼:“你已經忙了一天,先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
“我睡不著。”蘇清圓搖了搖頭,“‘玄鐵齋’的人手段狠辣,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古墓,阻止他們的陰謀。而且,我總覺得這件事和我祖父的死有關。”她拿出祖父的筆記,翻到其中一頁,上面畫著一個和帛書一模一樣的“螭龍鎮煞陣”示意圖,旁邊還寫著“玄鐵齋余孽未除,定魂玉璧現世必遭大禍”。
陸時衍看著筆記上的字跡,心中一震:“你祖父當年肯定也調查過這座古墓和‘玄鐵齋’,他的死或許也和這件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