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笑的發苦。
“都?說什么士農工商,可在朝廷眼中,農戶不過牛馬、匠戶不過工具、商戶不過賤民,只有士才被視作人。”
“可我們也是人,我們也要能好好活著。”
說到情至深處,郭岡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聲音沙啞道:“實不相瞞,我之主?公,即同主?公一樣在海上討生活之人,哪個不是在陸上活不下?去了不得不背井離鄉?”
“人離鄉賤,誰愿意這?樣漂泊著過一輩子?”
“去歲朝廷招安我之主?公,許以?高官厚祿,可實際上如?何?若不是主?公機敏,險些竟要被朝廷誘殺。”
我們是一樣的。
我們都?是逆民罪人,只是無?奈之舉而已。
既然朝廷要我的命,那我便革了朝廷的命。
郭岡坦言王之對朝廷是有恨的,然后又說了在海外足有兩萬五千余華人被屠殺,朝廷卻全然不管的事。
他口才本就?極好,一番促膝長談,不少人都?是情緒越來越激動的,只覺得今日遇見了知己,從沒有人這?么了解過自己。
“將軍同我說,民天當立,我們自己要做自己的主?,那便要自己去打出?一片天地?,哪怕是只有一處能讓大家伙七畝水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地?方也是值當的。”
后面這?句話的確就?是這?個時代絕大多數中夏農民做夢也不敢想的美夢了。
“憑什么苦的只有我們農工商?”
是啊,憑什么。眾人都?陷入了熱血和迷茫之中。做自己的主?,要如?何做?又怎么打出?一片天地?去?
郭岡賣了個關子,暫時沒有繼續講下?去的想法了,直接起身便要走:“今日是郭某一時情急,見城里城外百姓民生多艱,失言幾句。”
“幾位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這?些不過是我同將軍私底下?的胡言亂語而已。”
大山想要喊住郭岡,可他淺薄的見識也隱約意識到了些不對頭的地?方,心中很亂,所以?也只剩下?一個沉默的起身相送。
“大山兄弟,那些衣食藥物,你若緊缺,可在十日后,于水東頭見。”
郭岡也不急于這?一時,太急功近利反而顯得目的性太強,要讓人起疑心的。
一家搞定,這?十日里,郭岡還要跑不少地?方。
江南這?一塊地?界可不小,加上一貫“富庶”人口也比之一般的地?界要稠密。一旦有什么天災人禍的,人口基數都?是動輒成?千上萬的。
“下?一家是在哪里?”郭岡問。
江鳴條理清晰的答:“橋西村,咱們從這?到小壺河邊,是半個時辰的腳程,再上了船之后能稍作歇息,約莫天黑前能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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