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雪鳴蜷縮起顫抖的身體,滿頭冷汗,緊閉雙眼流下眼淚。
這是什么?
這是誰的記憶?
耳邊聲音忽近忽遠,突然“欻拉”一聲簾子被拉開,陽光照了進來。
廖雪鳴用手背擋住眼,又費力地緩緩睜開。
餐廳老板已經被人制止,他看見白鐸擰眉扔了棍子,摔掉的鈴鐺四下滾去。
廖雪鳴抹了下眼睛,手背一片濡濕。他被律師扶著勉強站起身,后頸疼得像是被折斷。
白鐸輕拽了下襯衫領子——脖子到脊椎高高腫起一片,紅紫色血痕與刺青重疊,往外滲著血絲與組織液。
店員也看到了廖雪鳴的傷,嚇得臉都白了,看看老板,又看向廖雪鳴,“這、這到底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這話你到警署去問吧。”
白鐸拿出手機欲報警,卻被廖雪鳴攔住。他臉色慘白,眼睫淚水未干,搖搖頭,“我沒事,您不要報警。”
而律師顯然不想不了了之,廖雪鳴長呼一口氣,艱澀開口:“可能是我脖子里的東西太嚇人,認為我不是好人,是我不好沒遮住。。。。。。他們做生意不容易,我不再來吃飯就是了,我不想。。。。。。”
話間語無倫次地找補,而老板依舊怒不可遏,眼神像刀子剜著他。
廖雪鳴頭暈目眩,體力接近極限,最后近乎懇求:“白律師,我想回去。。。。。。我們走吧,好不好?”
白鐸咬了下后槽牙,脫下西裝外套蓋住廖雪鳴,擁著人往外走。隔著布料,清晰感受到他恐懼顫栗的身體。
出門前白鐸腳步微頓,睨了眼門店墻上的蒙古語,以及老板衣服上的宗教圖騰。
白鐸開車帶廖雪鳴去了附近門診,醫生診斷后說沒有傷到骨頭,局部淤血水腫。冷敷后開了一支乳膠劑,囑咐按時涂抹。
確定廖雪鳴不愿追究責任,白鐸無奈妥協,將他送回殯儀館。并留了電話,說后續如果改變想法隨時可以找他。
再三感謝后,廖雪鳴拖著鉛鑄似的身體回到宿舍,給馬主任發短信請了半天假。
手機放在一邊,他蜷臥在床,身體緊貼水泥墻邊,用薄被從頭到腳裹住。
睜眼時,只能感受到后背到頸部傳來灼熱刺骨的疼;而閉上眼,便是草原餐廳墻上的畫、畫里被踩在腳下的怪物。
昏聵不清間,四周忽地響起羊叫,由遠及近,一聲接一聲,凄涼而悲慘,像小孩在哭。
真以為院子里跑進來了羊,可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四肢如壓了千斤重的鐵塊。
。。。。。。
不知過了多久,廖雪鳴終于能掀開酸痛的眼皮。
比起視覺,更先嗅到熟悉的槐木香。模糊間看到一個人坐在床邊,額前的發被他輕輕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