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些天除了??褓搖籃中的嬰兒,不會走路的幼兒,除了雪。
她沒見過其他孩子。
阿努沒再回答,低下頭拿回自己的筆記本。
這時女薩滿說:“天要亮了,該回去了。”
她把熟睡的雪放回石磚壘的小屋,蓋好被子,最后摸了摸他的額頭。
鏡頭記錄下女薩滿和阿努消失在小路盡頭的背影。
恩和輕聲說:“她并不信任我,也有事在隱瞞。”
Video12。
“今天芒罕村有召喚神靈的儀式,村民不允許我這個外人過去,所以無法拍攝。”
恩和邊走邊說,鞋底踩在萎蔫的草尖,她苦中作樂地笑笑,“借著這個機會,正好去看看雪。”
恩和背包里裝了僅剩的幾個小面包和一盒牛奶,還拿上了涂抹傷口的藥膏。
到了羊圈,她剛剛擺好三腳架,看到眼前場景時著急地喊叫。
彎腰從腳邊拾起一個土塊,扔出去砸到一個小羊腦袋,咩咩叫著去食槽另一邊吃飼料了。
可羊還是啃傷了雪的眼角,鮮血順著臉頰淌下來。
雪卻像是不知道疼痛,跪在食槽邊緣用手去抓里面的羊飼料,兩只小手輪番往嘴里填。
恩和瞬間哭了,拽開門跳下去,崴了腳,也顧不上疼。
她一瘸一拐地把孩子從羊堆里抱出來,脫下自己的外套鋪在沒有羊糞的空地,把他放在上面。
雪也許是太餓了,又趴著去揪邊上的草吃。
他把自己當成了小羊,認為吃草可以填飽肚子。
恩和手忙腳亂地不知道是該去處理他眼角的傷口,還是先拿食物給他吃。
而她一放手去拿背包,雪的小手就亂抓,無論什么都往嘴里送。
多日壓抑的痛苦情緒毫無征兆地爆發,恩和握著雪的手腕無助地放聲大哭。
雪忽然不動了。
慢慢地,他爬到恩和身前,用額頭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
就像母羊撫慰小羊的模樣。
恩和咬著下唇,愣愣看著近在咫尺的臟兮兮的小臉。
雪的眼睛雖然沒遺傳母親的藍色,卻干凈純潔得像一塊寶石。
看她仍在流淚,頭發毛糙的小腦袋,再次碰上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