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第1頁）

然而，就算哨兵和向?qū)У牧α吭偕衿妫?/p>

也脫離不了肉體凡胎，他們有各自生理上的致命缺陷，哨兵肉體強大卻無法調(diào)控精神力，向?qū)Ь窳姶蟮怏w又過于孱弱，二者迥然相異又無法分割。他們?nèi)员灰暈樾氯祟悾?/p>

但到底還是沒有完美到脫離“人類”這個范疇。

“到目前為止，整個地球上，找不出比z0192更完美的造物”，真島咲臣的臉上浮現(xiàn)出癡迷和神往，他有些激動地站起來，揮舞雙手對溫述說：“又有誰能想到人類基因密碼鎖的鑰匙竟然掌握在一群外星來客手中，我們嘔心瀝血的鉆研不負眾望，我們打開了人類dna的潘多拉魔盒，我們造出了真正的神！”

胃液翻涌，胃袋抽搐，惡心反胃的感覺讓溫述舌根發(fā)澀，他看向真島咲臣，問出了一個對他而言至關(guān)重要，但對其他人而言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你們用異種的基因與人類的基因融合，那你們造出的……東西，還能算是人類嗎？”

真島咲臣聽他問這個問題，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溫述，激動道：“我都說了，我們造出的是神！不可復(fù)刻，獨一無二的神！——”

也許是因為真島咲臣吐露的部分真相過于震撼，耳麥里半天沒有聲音。

溫述仍存有僥幸心理，五十年的時間跨度，如此宏大的計劃，如此微小的錯誤幾率，他總不能就如此恰巧地成為那個意外吧！

他深吸一口氣道：“但是迄今為止，無人聽過你口中的神的名字。”

真島咲臣嗤笑兩聲，“因為人類高傲又愚蠢，未能意識到完美造物的意義，只為資源、武器、金錢紛爭不休。z0192只有一個，而研究隊伍卻來自各方勢力，他們?yōu)榱藌0192的歸屬問題撕破臉皮，將他封存在冰川之下，緊接著各大聯(lián)合塔之間開始了長達數(shù)十年的戰(zhàn)爭。直到二十年前，東部聯(lián)合塔秘密派人前往一號基地，想要喚醒z0192的胚胎。”

“那個人就是你？”

真島咲臣說：“準確來說，是我、溫尋、白佟和梁天，你見過的照片上的四人，已經(jīng)以及特種兵。只可惜，當我們將z0192帶回中央白塔后，溫尋后悔了。z0192從她的卵子中誕生，擁有她基因的一部分，祂是她的孩子。”

溫述的雙手劇烈地顫抖著，他的聲音也在顫抖，“她與怪物誕下的孩子。”

“你居然這么認為！？”真島咲臣音調(diào)猛地拔高，但面對溫述，他始終無法真正發(fā)火，“中央白塔也是這樣認為的，對于z0192，他們提出了兩套解決方案，一是將祂徹底銷毀，扼殺祂降臨世間的可能，二是抹殺祂的自主意識，將祂培養(yǎng)成為東部聯(lián)合塔最恐怖的人形兵器。可悲啊……我創(chuàng)造出來的神明，深埋于冰川之下30年，甫一現(xiàn)世，就面臨如此殘酷的命運。無論是溫尋、白佟還是我，都不可能接受這個結(jié)果！”

“白繇呢？白繇跟你們叛逃的時候，不過是個孩子，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真島咲臣嘲弄道：“他？不過是你的附屬品，你以為東部聯(lián)合塔為什么突然打起z0192的主意？他們利用白佟的胚胎進行改造，卻發(fā)現(xiàn)結(jié)果大不如人意，最終意識到z0192的成功不可復(fù)刻。”

溫述閉上了眼睛，輕顫的睫毛和失血的膚色顯得他如玻璃紙片一樣蒼白脆弱。

真島咲臣心疼地對溫述伸出手，從始至終，他一直非常渴望與溫述的身體接觸。

他的呼吸灑在溫述耳邊，帶著凡人對神明的憧憬、希冀、誠惶誠恐，他輕柔地對溫述耳語：“溫尋把你托付給我，讓我將你送回東部聯(lián)合塔，當時你那么幼小，哭鬧不停，我只好強行用精神力讓你睡覺，可我一想到時候你一定會哭著找媽媽……”

“所以你抹除了我的記憶。”溫述陳述道。

過于具有沖擊力的真相擺在他面前，在極端的情緒變化后，溫述仿佛抽離了所有的情感，他整個人就像被浸泡入冰水里，陷入了極端的冷靜。他陳述著，像一個不帶任何情緒的旁觀者。

這是他與生俱來的自我保護機制。

真島咲臣雖從未見過長大的溫述，卻對他了解得可怕。他如癡如狂地輕輕嗅聞著溫述身上的氣息，甚至想要去吻溫述的臉頰，直到溫述躲過，他才猛然清醒。

然而溫述下意識的舉動，徹底讓真島咲臣本就不穩(wěn)定的情緒爆發(fā)。

他看著溫述，好像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用顫抖的手指指著他，xiong腔里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氣聲，他捂著肚子，身體顫抖，抽氣聲一點點轉(zhuǎn)化為癲狂的笑聲，“你看你的表情，你討厭我！我居然討厭我！你知道我為你付出了什么嗎？我把你放在一對普通夫婦的家門口，馬不停蹄地去救溫尋，這是我這輩子做得最后悔的決定！”

“幸好我整了容，他們認不出我的臉，但只把我當成普通的b級向?qū)Υ麄儼盐谊P(guān)在向?qū)I里，把我當牲口，當豬玀，把我當泄欲的工具。我根本沒有足夠的精神力，就算我的精神力足夠，他們也只會派來更多的哨兵，我要是敢反抗，他們就把我扒光了丟到沙漠里去，我像狗一樣爬回來，向殘害我的惡魔乞求，他們卻只把我當一個取樂的小丑！我的身體，我的靈魂，我的尊嚴！都在被凌遲，被踐踏！”

真島咲臣的身體隨著他的話語一點點失控，他突然在瘋狂地打砸著一切目所能及的東西，但這依舊無法宣泄他內(nèi)心的情緒，于是他用自己的頭去撞墻壁，用玻璃去扎自己的手心。指甲掐進胳膊里，抓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血痕，“我整具身體，沒有一處是干凈的！我想死，我從溫尋死的第一天就想死，所以我殺死了我的精神體我眼睜睜看著它流著淚對我哀鳴，可是我苦苦哀求的時候有誰饒過我！但你把我死的權(quán)利都剝奪了，我不能死，因為你還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所以我必須為你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