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佩寧不知道“20%的細節”不是關鍵,但是我知道,“主”知道,秦玉林也知道。
先前只有“主”能拆穿的時候,我還可以利用時間差和信息差博一下,因為我跟“主”有“合作”在先,它是有可能會幫我的。
但是秦玉林不行。
上次我為了爭取“主”的信任,不僅把他那點小心思全部捅破,還“稍微”的添油加醋了一點,以至于“主”對他的恨意成倍增加,幾乎堵死了他脫身的后路。
由此來看,秦玉林大概率是記恨我的,再加上還有成羽和楊佩寧在這,就算他想脫身,也不只有我這一個選擇。
所以秦玉林不僅有可能會拆穿我,甚至還有可能再補一刀。
這會導致“虛張聲勢”的失敗概率增加,而且這種增加不是“1+1”那么簡單,是“1x1”……嗯?
我為自己突然的愚蠢尷尬了一下,回過神之后又松了口氣,因為我的“愚蠢”除了環境壓力之外,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之前的摔傷開始起效了。
我是和楊佩寧一起滾下來的,他在路上裝暈,似乎說明他傷的沒那么重,但他絕對不可能毫發無傷。
思路到這,我又看向楊佩寧——他看起來沒什么異常,但我注意到每隔兩秒左右,他會有一個在兩腳之間交換重心的小動作。
通常在站立談話的情景中,頻繁交換重心意味著疲憊、或是對談話失去興趣。
但楊佩寧很專業,而且這里沒有他完全相信的人。
所以即便他真的對這段談話不感興趣,也不會如此明顯的表現出來——除非是他無法主觀克服的客觀因素,比如摔傷。
而且我回憶之后,發現他之前沒有這個小動作,也就是說楊佩寧之前應該在極力克制,但現在他已經忍不住了。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楊佩寧知道我在觀察,故意露出破綻來迷惑、或是引誘我出招。
不過那也無所謂,因為我現在的重點并不在他。
這個機會是我在無意中發現的。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在我觀察楊佩寧的期間,秦玉林始終沒有出聲。
而楊佩寧和成羽的注意力又在“主”、或者說“主”表面那些符號上,所以目前只有我發現他起來了。
“這是一個稍縱即逝的翻盤機會。”
腦子里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我已經故作驚訝的叫出了聲:“快看!秦玉林起來了!”
楊佩寧和成羽聞言轉頭,我又趕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搶先朝著秦玉林走去:“楊教授,談判的事我們幫不上忙,我和成羽去看看人質。”
主動提出帶人監督,可以從側面表現我的“問心無愧”——這未必能騙到楊佩寧,但我總得做點什么,挽回一下可疑的形象。
心里想著,我已經快步走到秦玉林面前,這才發現他最近可能過的不太好。
“蛋清區域”的溫度很低,導致秦玉林的臉上蒙著一層淡淡的、仿佛死人一樣的青灰色。
瘦削的臉頰像一個蒙了干皺牛皮的骷髏,而在他努力睜大眼睛的時候,兩顆眼球就像要從深陷的眼窩里掉出來一樣。
看著他眼睛里熟悉的、狂熱教徒一樣的詭異精光,我稍稍一怔,隨后面帶微笑的伸出右手:“我叫程宇,E。c。S。o聯合派的,久聞秦教授大名,今天終于見面了。”
“……”
秦玉林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沒說話,但從他快速閃爍的眼神里,我能隱約感覺到他罵的很臟。
這驗證了我之前的猜想。
秦玉林對我抱有恨意,如果我貿然利用信息差進行“虛張聲勢”,這孫子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拆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