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歲那年,張全表現出了極高的繪畫天賦,于是父母便開始著重培養,之后的情況和我知道的差不多。
他考入魯美、以專業滿分的成績從魯美畢業、以個人名義開辦工作室,又在被曝出丑聞之后身敗名裂。
值得一提的是,張全經歷過大起大落之后,并沒有心灰意冷,只是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強烈的失望。
于是他放棄了一切,成了一個露宿街頭的流浪漢——當然,他并不把自己當成流浪漢,而是一個隨性灑脫的藝術家。
就這么灑脫了幾年,在一個夏天的深夜。
在橋洞下餓醒了的張全,先喝了幾口河水充饑,然后出發去他經常“光顧”的一家大排檔。
這家大排檔的老板是一對中年夫妻,有時會把客人沒怎么吃的東西留下來,分給附近的流浪漢。
張全來到這里的時候,正好看到幾個醉漢結了賬準備走,便守在旁邊,想等他們離開之后吃點剩飯。
結果當時可能太餓了,張全的肚子發出一陣“咕嚕嚕”的響聲,又好巧不巧的被那幾個醉漢聽到了。
于是,他成了他們找樂子的工具。
幾個醉漢又買了一大把肉串,剛從爐子上拿下來還滋滋冒油,油脂浸炸辣椒和孜然的香氣,就連吃飽的人都忍不住咽口水,更何況是已經饑餓難耐的張全?
見他們把肉串遞給自己,張全道了聲謝伸手想接,那人卻又把手收了回去,調笑著讓張全趴在地上學狗叫,叫一聲就給他一串。
就算是真正的乞丐,恐怕都受不了這種侮辱,更何況是一身傲骨的張全?
于是張全破口大罵,然后被那幾個醉漢按在地上一頓毒打。
大排檔里還有其他食客,但沒人愿意為一個流浪漢出頭,幾乎所有人都只是掏出手機拍照錄像,后來還是大排檔的老板報了警。
可是警察趕到的時候,那幾個醉漢已經沒了蹤影,他們將張全送到醫院又墊付了醫藥費,一再保證會找到那幾個醉漢,可是直到現在都沒有下文。
不是警察不作為,而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張全在醫院躺了幾天,警察預付的醫藥費用完了,于是他便被趕了出來。
無家可歸的張全,只能又回到那個棲身的橋洞,半夜因為一陣強烈的饑餓感睡不著覺,出去找東西吃的時候,又一次走到了那個大排檔。
看到那幾個正在結賬的醉漢,張全只覺得心里“騰”的竄起一股火苗,走上前去抄起一只空酒瓶,二話沒說直接敲在其中一個人的頭上。
長期營養不良的張全沒什么力氣,可那人還是疼的齜牙咧嘴,大罵著問張全是誰,竟是一副完全不認識他的模樣!
當時的張全并未多想,只當是他們上次喝多了沒記住,可是警察趕到之后,他開始發現不對了。
趕到現場的民警,就是上次把張全送到醫院的人,可是他們竟然也不認識張全!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被打的人只鑒定出了輕微傷,于是張全只因為尋釁滋事被拘留了十天。
十天之后,張全從拘留所出來回橋洞睡覺,半夜餓醒出來找吃的,結果又一次在大排檔遇到了那幾個醉漢,而他們依然不認識張全。
聽到這里,我已經能感覺到那種絕望,拍了拍張全的肩膀試探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我的意思是,你發現自己陷入循環多久了?”
張全轉頭看我,腳邊的手電光讓他的臉半明半暗:“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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