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盞孤零零的路燈在風里晃得跟要斷了氣似的,光影在地上拉長又縮短,照著那個吊在電線桿上的人影,一擺一蕩。
車里一片死寂。
連那個光頭大漢都忘了哼哼,眼珠子瞪得溜圓,死死盯著那片黑暗的小鎮。
那地方像一張張開的巨口,等著吞噬一切活物。
“這是個鬼鎮。”獨狼的聲音發干,“我跑北疆這么多年,從沒見過哪個鎮子晚上是這個德行。”
陸向東熄了火,車里的引擎聲消失,四周只剩下風聲。
那風聲也怪,不像是刮過戈壁灘的呼嘯,倒像是無數人在耳邊竊竊私語,聽不清,但讓人心底發毛。
“下去看看。”陸向-東拔出腰間的手槍,檢查了一下彈夾。
“別啊!大爺!”那光頭一聽要下車,差點又尿了,“這地方邪性!我聞到死人味了,好多死人!”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扔下去當探路石。”陸向東的聲音不帶任何溫度。
光頭立馬閉了嘴。
“獨狼,你跟光頭待車上,鎖好門,不管聽到什么都別下來。”姜芷把自己的背包拎上,“向東,我們倆去。”
“不行,太危險了。”陸向東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你留下。”
“我會拖你后腿?”姜芷挑眉。
陸向東噎了一下。
他知道,這小女人真要動起手來,比他手里這把槍還狠。
“那……那你跟緊我。”他最后只能妥協。
兩人推開車門,一股冰冷的、帶著塵土和某種腐敗氣息的風立刻灌了進來。
他們沒走大路,而是貼著路邊的斷墻根,借著陰影,一點點往鎮子口摸。
越走近,那個吊在電線桿上的人影就越清晰。
是個男人,穿著沙狼傭兵團的衣服,脖子被繩子勒得老長。
但他死得不正常。
他的尸體干癟得像塊風干肉,臉上、手上都布滿了蛛網般的紫黑色紋路。
“怎么死的?”陸向東壓低聲音。
“不是吊死的。”姜芷瞇起眼,她的視力能看清那尸體上的細節,“是先被什么東西吸干了血肉,然后才被掛上去的。”
她指了指那尸體腳下的一灘黑灰。
“那是蟲子燒剩下的殼。”
是那種紅色的甲蟲!
它們也到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