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在河灘的碎石路上顛得像是在跳霹靂舞。
阿力木坐在后座,整個人縮成一團,眼神驚恐地盯著副駕駛座上姜芷手里抱著的那個玻璃罐子。
罐子里,那截暗紅色的觸手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正在渾濁的液體里瘋狂扭動,每一次撞擊玻璃壁,都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妹子,這玩意兒勁兒挺大啊。”
獨狼一邊開車一邊往那邊瞟,喉結上下滾動,“別一會兒把罐子撞碎了,咱們這一車人都得成它的點心。”
“放心,這是特種防爆玻璃,砸都砸不爛。”
姜芷淡定地把罐子放在膝蓋上,指了指前面的一處山崖陰影。
“就在那兒停車,前面車進不去,得走過去。”
那個位置是河流上游的“鷹嘴口”,兩邊的山崖像老鷹的喙一樣往中間收攏。
原本寬闊的河面在這里被壓縮成只有幾米寬的急流。只要守住這兒,下游的危機就算解了一半。
陸向東先把吉普車的大燈關了,四周瞬間陷入一片粘稠的黑暗,只有那漫天的大霧像棉絮一樣往車窗縫里鉆。
“下車。”
陸向東拎起沖鋒槍,第一個跳下去警戒。
阿力木卻死活不肯動,嘴里嘰里呱啦說著哈薩克語,雙手死死抓著車把手。
“他說什么?”陸向東問。
獨狼聽了一耳朵,苦笑:“他說那地方是‘魔鬼的咽喉’,晚上去了會被吸干精氣,打死也不去。”
“告訴他,不想全族的牛羊都死光,就給我下來帶路。”姜芷把玻璃罐子往包里一塞。
獨狼翻譯過去,阿力木臉色變了幾變,最后還是咬著牙,哆哆嗦嗦地跟了下來。
四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河邊摸。
越靠近河邊,那種腥甜的味道就越濃,甚至蓋過了河水的土腥氣。
姜芷拿手電筒往水里一照,好家伙,紅色的蟲卵密密麻麻,正爭先恐后地往狹窄的河口里涌。
“這么多……”獨狼看得頭皮發麻,“這要是全沖下去,底下那個綠洲還能要嗎?”
“所以得快。”姜芷找了塊凸出水面的大石頭站上去。
從包里掏出一根結實的尼龍繩,一頭拴在玻璃罐的脖子上,另一頭遞給陸向東。
“向東,你力氣大,一會兒我把罐子扔水里,你拽著繩子。那大蜥蜴要是咬鉤了,千萬別硬拽,得溜它,讓它覺得這東西是活的。”
陸向東接過繩子在胳膊上纏了兩圈,神色凝重:“萬一它不上來呢?”
“它抗拒不了這味道。”
姜芷嘴角冷笑,那是對生物本能的絕對掌控。
她從靴子里拔出匕首,用刀柄狠狠敲了一下罐蓋邊緣的密封閥。
“嗤——”
一股肉眼可見的淡紅色氣體從罐子里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