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甚強壓下幾乎要溢出喉嚨的尖叫和恐懼,硬生生扯出一個笑容,聲音帶著刻意偽裝的沙啞和驚魂未定:“是……是啊,我做了個好可怕的噩夢……對不起,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鄉原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似乎想從中找出任何偽裝的痕跡。
但陸甚此刻驚魂未定的樣子,倒也符合剛從噩夢中驚醒的特征。
鄉原于是繼續扮演著溫和的治療師,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你沒事就好。肯定是昨天晚上被嚇到了,精神太緊張。起來吃個早飯吧,待會兒我給你做個簡單的心理疏導,放松一下,會沒事的。”
心理疏導?怕是精神控制吧!陸甚干笑著連連點頭:“好……好,謝謝鄉原先生。”
讓你做心理輔導,怕不是直接輔導進精神病院或者變成你的替罪羊!
他現在有些腿軟,怕站起來露餡。趕緊找了個借口:“那個……鄉原先生,你先去吃飯吧,我做噩夢身上都汗濕了,黏糊糊的難受,我想換個衣服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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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原目光在他被冷汗浸濕的額發和衣領上掃過,似乎接受了這個合理的解釋,體貼地又安慰了兩句“別多想,放松”之類的話,這才起身離開了房間。
聽到鄉原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口,陸甚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下床,一個箭步沖到門邊將房門反鎖!
他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渾身脫力般滑坐在地上。
安全了……暫時安全了。
必須盡快告訴富江!找到那面墻,離開這個即將末日且到處都是瘋子的鬼地方!
陸甚急促地喘息了好一會兒,狂跳的心臟才漸漸平復下來。
他不敢耽擱,手腳發軟地爬起來,從衣柜里翻找出一身干凈衣服,準備趕緊換上下樓。
就在他剛脫下被冷汗浸濕的衣服時,樓下小巷里突然傳來一個嘶啞又熟悉的喊聲,帶著哭腔和絕望:
“押切!押切君!我知道你在上面!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知道錯了!”
是小島!他居然還沒死?
陸甚動作一頓,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他悄悄挪到窗邊,透過縫隙向下瞥了一眼——只見小島狼狽不堪地蜷縮在巷子角落,正徒勞地朝著窗戶方向呼喊。
楯梢和由美子死死地抱住他。
陸甚心里一緊,立刻縮回頭。
他可沒忘記小島當初是怎么毫不猶豫想拿他當替死鬼的。
小島見樓上毫無回應,聲音更加凄厲,轉而哀求道:“你不放我出去……可以!我罪有應得!但是……但是求求你,能不能幫我去看看我的好朋友押切?我……我離開的時候,怕他發瘋跑出來找富海,就把他鎖在屋里了!我只給他留了兩天的食物和水……如果我不回去……他會餓死的!押切君,求求你,看在你們都叫‘押切’的份上……”
聽到另一個“押切”可能被餓死,陸甚的心弦微微動了一下,但隨即硬起心腸。
他們的友誼固然感人,但小島和那個押切曾經的所作所為也是事實。
他可不是什么以德報怨的圣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