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像是層薄紗,勉強裹在他筆挺的身姿上,他手指攥緊,指節泛白。
堂屋外是沉沉的夜色,屋里是比夜色更濃的一籌莫展。
黃桂蘭沉沉嘆一口氣道,“咋還要等那么久,到時候咱家中銘都二十七八了。老陳,中銘當年是被算計了,才娶了胖丫的,這你也知道。那胖丫和胖丫媽思想有問題,就光這一點,胖丫也沒資格當軍嫂子,咱家中銘提離婚,也是正當理由,應該被批準才是呀。”
謝中銘倒是不怕自己再過一年就二十七八了。
主要是,他現在頂著有婦之夫的身份,想要照顧喬同志母女三人,連資格也沒有。
但這是上頭的決定,他絕對服從命令。
只是一想到自己連靠近喬同志的資格也沒有,胸口便堵堵的。
喬星月剛好給老太太扎完銀針,站在老太太的屋子門口,聽得清清楚楚——看來,和胖丫離婚是謝團長和蘭姨迫切希望的。
他們一刻都不想和胖丫有任何關系。
陳師長瞧見了喬星月,眉間愁容散去,笑道,“星月,正好,陳叔找你也有事。上次陳叔跟你提的事情,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組織上有個秘密任務,需要男女搭配著做,才能不暴露身份。
如果喬星月這樣有膽識、有智慧,處理應急事件又冷靜從容,而且身手了得的同志加入,他們執行任務的時候勝算的幾率便大了許多。
喬星月還沒說話,謝江拍了拍陳勝華的肩,道,“老陳,星月的情況你也知道,她單親帶著兩個孩子,實在是不方便經常和兩個娃分開。你就別為難她了。”
黃桂蘭也怕喬星月成為陳師長的手下,到時候經常要去執行任務,多危險,“老陳,你看兩個娃也離不開媽媽,這件事情還是算了吧。”
陳師長覺得有些惋惜,但他還是想再爭取一下,“星月,如果你愿意,陳叔讓你走特殊人才的入伍標準,工資津貼按照正排級發放,每個月65塊。”
喬星月委婉拒絕道,“陳叔,我不是看中多少津貼,實在是兩個孩子真的離不開媽媽。”
唉!
陳勝華一腔遺憾,但又不能勉強,“是陳叔唐突了,安安寧寧確實需要你留在身邊照顧。”
……
夜里九點。
安安和寧寧已經睡下了。
喬星月的屋里還亮著燈。
謝中銘瞧見了,輕輕地敲了敲門。
喬星月打開門,“謝同志,這么晚了怎么還沒睡?”
“你還在復習功課?”謝中銘不答,反問。
這段時間,喬同志為了參加高考有多努力,他看在眼里,他想了想,道,“喬同志,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跟你講一講。”
他朝屋里看了看,安安寧寧已經睡著了,喬星月的桌前擺著書和筆記本,看來確實是在復習。
喬星月疏離道,“不麻煩謝同志了。”
“一點也不麻煩,我有時間。”
“真的不用了。”喬星月推著門,準備關門了,“謝同志,早點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