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也吹了一下,“中銘叔叔,我還是第一次吹口哨糖,好好玩呀。”
謝中銘胸口發酸發堵,兩個娃秋天的時候就快滿五歲了,卻連口哨糖都沒有吹過。
可能別說是吃糖了,以前怕是連飯都吃不飽吧,現在的安安寧寧看起來還沒剛來的時候瘦,剛剛見到兩個娃時,她倆瘦得可憐。
謝中銘心被揪得發緊。
喉嚨也一陣發緊。
他克制著心酸,道,“這糖不僅可以吹口哨,還可以吃。安安寧寧嘗一嘗,很甜的。”
安安應了一聲,“我舍不得吃掉它,吃掉了就不能吹口哨的。”
寧寧附和,“我也舍不得。”
兩個娃一口也沒舍得舔一下,卻不停地咽著口水,這模樣落入謝中銘的眼里,像有無數根又尖又細的針落在胸口一樣。
他趕緊把包在牛皮紙里的口哨糖,捧過來,遞給安安寧寧,“這些都是安安寧寧的,沒事,不怕,吃完了叔叔再給你們買。”
就在這時,喬星月從外面走進來,看到一桌子牛皮紙包封的糖果,她笑也不笑一下地道,“謝同志一次買這么多糖果,是想讓安安寧寧的牙齒壞掉嗎?”
她蹲到安安寧寧的面前,看著兩個娃對糖果的渴望,也是心里一陣酸。
很早以前在山唐村當村醫時,安安寧寧無數次見別的孩子吃口哨糖,滿眼的羨慕。還有個叫狗蛋的男孩子,比安安寧寧大幾歲,故意拿口哨糖饞安安寧寧。故意說:你想吃吧,就不給你。
當時安安寧寧眼饞了,卻很懂事的跟她說:媽媽,沒事,那糖果不一定好吃,我們不稀罕。
謝中銘以為,一次性給安安寧寧買一堆又一堆的糖果,就能彌補這些年來安安寧寧過的苦日子?
蹲下來后,她把口哨糖喂進安安寧寧的嘴里,“中銘叔叔買的,吃吧。不過一次不要吃太多,吃完了好好刷牙。”
聽她對孩子的語氣軟了下來,謝中銘的后背卻依然緊繃著。
他知道喬同志還在生他的氣,瞧見她剛剛在菜園子里忙活著,臉被曬得通紅,他趕緊去擰了一把熱毛巾,又拿搪瓷杯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她,“喬同志,你剛剛曬了太陽,擦擦臉,喝口水。你放心,我用的是你的搪瓷盆和你的洗臉帕,干凈的。”
那冒著熱氣的洗臉帕,還有搪瓷杯,喬星月沒有接,“不用了。下次別給安安寧寧買這么多糖果,浪費錢不說,娃還會蛀牙。”
謝中銘聽著這話,像是一個媳婦在吩咐自己的男人。
他的唇角,終于有了一絲笑意,趕緊點頭,“行,喬同志,我都聽你的。下次少買點,吃完了再買。”
喬星月也不笑,只嗯了一聲,那樣子看起來有些嚴肅。
堂屋門口處,黃桂蘭剛好扶著老太太邁進門檻,瞧見這兩人的對話,咋不對勁兒。
一個是生氣媳婦的口吻。
一個是哄媳婦高興,啥事都聽媳婦的話的唯命是從的丈夫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