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矛盾的社會生活和上層人重重的非人操作中,讓東瀛人養成了畏懼上層,但又喜歡搞下克上;追求忠義,卻又能輕而易舉的選擇賣主求榮。
而貫穿這種矛盾性格的,是慕強。
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理解范疇的慕強。
有著先進文化和強大的武力值打底、王之比幕府將軍們要當人這幾點在,再加上天朝上國的光環加持,不愁精中分子的生產流水線運轉不起來。
不過王之的具體名分,還是需要東瀛天皇的首肯。
正所謂師出有名,在東亞,名分和法理都是同樣重要的。
只是這件事情,遠在千里之外的江逾白是幫不了什么忙的。
他不喜歡搞什么遠程微操。
至于東瀛幕府將軍的默契……
為了避免東瀛內部在強大的外力干預下自發粘合成一片,江逾白給出的建議是團結所有可以團結的,敵人的敵人,那就是短暫的朋友嘛。
與王之對峙在第一線的將軍們無法拉攏,那不是還有東瀛內陸的朋友可以發展?
現在可是東瀛內部的戰國時期,各地勢力林立,互相打生打死都十幾年了,這仇不比剛剛上岸的異族人來的深刻?
除了這些朋友之外,東瀛同樣存在著活躍的商人群體。
這就到王之的老本行了,商人無國,要怎么做,自會有一套章程的。
細細將回信寫完。
江逾白的這些紙張要是壘起來,怕是也有王之寄來的這么厚了。
其實關于真正解決問題的法子,江逾白只寫了寥寥幾句,占比更多的是關于“君臣相得”以及沙灣鎮、南洋近況。
在等待墨跡晾干的時間段內,江逾白轉過身,去看自己背后墻上掛著的巨型堪輿圖。
如今的堪輿圖早就不是當初那小小一片沙灣鎮了,而是天朝境內同地緣上其他國度的巨幅堪輿。
因為是個人繪制,多有疏漏錯誤之處,但看個大概是絕對足夠了的。
堪輿圖上并未有任何的標記存在,可江逾白依然能夠看見這個帝國搖搖欲墜之處。
他凝神看了一會兒,便收回了視線,到底是沒那么惡趣味的非要去天底下招搖。
而在堪輿圖旁邊,是一面清晰度頗高的鏡子。
這個時代的書房里會有這種東西實屬罕見。
王之、崔德義等人始終以為這是什么特殊的文人自憐,也從未問過。
郭岡、左項明等人則大概以為這又是什么來自主公的特殊偏愛——衣服配飾都贈了那么多了,贈一面好鏡子不也是理所當然的嗎?
江逾白對鏡偏著頭,抬起下巴,將脖頸的正面展示在鏡中。
一條有些模糊,顏色淺淡的線貫穿了脖頸的正面,一直后延到后頸去。
若有人能看到,大概會以為這是一道傷愈后的疤痕,但實際上,手用力摁上去并不會讓脖頸的主人感到疼痛。
就好像它只是一條裝飾線而已,一條沒有任何傷害性的、犬牙交錯的、仿佛是被人用鈍器一點點割開的裝飾線。
青年冷淡的瞧著命線,眉輕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