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還沒散,反倒更濃了,粘稠得像化不開的羊奶。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個黑風部的倒霉蛋,被自家馬匹踩得沒了人形。
那個光頭首領被陸向東五花大綁,扔在一堆干牛糞旁邊,嘴里塞了塊不知道是誰的破汗巾,嗚嗚渣渣地扭動著像條大蛆。
姜芷收回踩在光頭臉上的腳,從兜里掏出一塊手帕,慢條斯理地擦著靴子尖上的泥。
周圍一片死靜。
巴圖大叔帶著族人站在那兒,手里的彎刀還沒歸鞘,一個個瞪著大眼珠子,看看地上的俘虜,再看看眼前這一男一女,大氣都不敢喘。
剛才那一幕實在是太沖腦門了。
在草原上橫行霸道多年的黑風部首領,被這姑娘拿著根針就給放倒了,跟鬧著玩似的。
“愣著干什么?”
姜芷抬眼,掃了一圈周圍。
“傷員不治了?那個叫阿迪力的,再不拔箭,血流干了正好可以直接埋,省事。”
獨狼打了個激靈,趕緊把這話翻譯過去。
巴圖大叔這才回過神,臉上那股子震驚立馬變成了焦急,嘰里呱啦喊了幾句。
幾個牧民趕緊七手八腳地把那個背上插箭的哨兵往最大的氈房里抬。
“還有氣兒的都抬進去。”
姜芷拎起藥箱,頭也不回地往里走。
“陸向東,看著那光頭,別讓他死了,那可是咱們的活地圖。”
“放心,死不了。”
陸向東一屁股坐在光頭身上,這二百斤的分量壓下去,光頭白眼翻得更勤了。
氈房里此時亂成了一鍋粥。
那阿迪力臉色慘白,跟死人也沒兩樣了。
那支狼牙箭射得深,剛好卡在肩胛骨縫里,箭頭帶倒刺,硬拔那就是要命。
那個枯瘦的老頭正拿著把草灰往傷口上撒,嘴里還在念念有詞,搞些跳大神的把戲。
“住手!”
姜芷一聲冷喝,快步走過去,一把推開那老頭。
老頭還要瞪眼,被姜芷一個眼神殺過去,硬是把到了嘴邊的臟話給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