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那點孤勇已經被忐忑淹沒。我抱著枕頭在床上打滾,無數次想退縮。
可是,一想到他飯桌上那種游刃有余、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一股不服輸的勁兒又冒了上來。
憑什么只有我一個人兵荒馬亂?
深吸一口氣,我跳下床,換下睡衣,找了件還算得體的T恤短褲,對著鏡子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后視死如歸地拉開了房門。
對門靜悄悄的。
我站在他家門口,手抬起又放下,反復幾次,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
終于,我眼一閉,心一橫,按響了門鈴。
里面傳來腳步聲,門被拉開。
季宴臣站在門口,他似乎剛洗完澡,黑發濕漉漉的,幾縷不聽話地搭在額前,少了幾分白天的嚴謹,多了幾分居家的慵懶。
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灰色棉質T恤和休閑長褲,身上帶著清爽的沐浴露香氣。
看到我,他眼底掠過一絲清晰的訝異,隨即恢復平靜,側身讓開:「知意?有事?」
「我……我來拿我的東西。」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理直氣壯,但細微的顫抖還是出賣了我。
「東西?」他挑眉,像是沒反應過來。
「就是……你昨天,從我這兒拿走的……那個,按摩棒。」最后三個字,我幾乎是含在喉嚨里說的,臉頰不受控制地開始發燙。
他恍然,唇角似乎彎了一下,轉身往屋里走:「進來吧,門關上。」
我跟著他走進書房。
這是他家里我最熟悉的角落,滿墻的書,整齊的桌面,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書卷氣和屬于他的干凈氣息。
他走到書桌后,卻沒有立刻打開抽屜,反而好整以暇地靠在桌沿,雙手抱胸看著我。
「怎么突然急著要回去?」他問,眼神平靜,像是在詢問病情,「又『抽筋』了?」
我被他看得無所遁形,硬著頭皮按照打好的腹稿說:「沒有!就是……就是覺得,那是我的私人物品,放在你這里不合適。」
「哦?」他拖長了尾音,忽然朝我走近兩步。
高大的身影帶來無形的壓迫感,我下意識地后退,小腿卻抵住了柔軟的沙發邊緣,一下子跌坐進去。
他順勢俯身,雙手撐在我身體兩側的沙發靠背上,將我完全籠罩在他的影子里。
沐浴后的清新氣息混合著強烈的男性荷爾蒙,霸道地侵占了我的所有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