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特點點頭,把剩下的狼肉切成塊包好,背在背上,轉(zhuǎn)身往河鎮(zhèn)走。手里的赤鐵礦沉甸甸的,背上的狼肉帶著溫度,腳下的路還是難走,可他的腳步卻比之前更穩(wěn)了。風(fēng)里的狼嚎已經(jīng)聽不見了,遠(yuǎn)處的河鎮(zhèn)輪廓漸漸清晰,雖然還是一片荒涼,可五特心里卻想著:不管多難,總能找出條路來——就像這赤鐵礦,看著是塊普通的石頭,可煉出銅來,就能鑄出工具;就像這狼肉,能讓流民們多撐幾天,有力氣一起干活。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終于到了河鎮(zhèn)的村口。村口的土墻上寫著“河鎮(zhèn)”兩個字,是用炭寫的,已經(jīng)被風(fēng)吹得模糊了。村口沒有像柳鎮(zhèn)那樣的亭,只有幾間破房,房頂上的茅草全被風(fēng)吹走了,露出光禿禿的椽子。幾個流民蜷縮在房門口,看見五特過來,只是抬了抬頭,眼里沒有光,又低下頭去——他們已經(jīng)沒力氣去搶,也沒力氣去盼了。
五特走過去,從背上解下一塊狼肉,遞給一個蜷縮著的壯漢:“俺叫五特,要去村里找井。你們要是愿意跟俺一起,這肉先給你們吃,以后還有水喝,有地種。”
壯漢愣了愣,看著五特手里的狼肉,又看了看他腰間的銅斧和背上的狼肉,咽了口唾沫。旁邊幾個流民也抬起頭,眼里有了點動靜。壯漢咬了咬牙,站起來:“俺跟你走!俺們幾個都有力氣,能幫你干活!”
五特點點頭,帶著幾個壯漢走進村里。路上全是垃圾,有破陶片,有枯草根,還有幾只餓死的老鼠,散發(fā)出難聞的味。兩邊的土房大多關(guān)著門,偶爾有扇門開著,里面黑沉沉的,看不見人。走到村中間,果然看見一口井,井邊站著兩個拿著木棍的漢子,臉上兇巴巴的,盯著來往的人,只要有人靠近,就揮著木棍喊:“滾!亭長的井,窮人別碰!”
一個婦人抱著孩子,跪在井邊,哭著哀求:“求求你們,給口水吧,孩子快渴死了……”
漢子一腳把婦人踹倒在地,孩子從懷里掉出來,哭得撕心裂肺。漢子還要打,五特趕緊沖過去,抓住他的木棍:“別打女人孩子!”
漢子抬頭看見五特,又掃過他身后幾個壯實的流民,眼里閃過一絲忌憚——五特腰間的銅斧亮得嚇人,身后的流民也不像之前那樣蔫蔫的——卻還是嘴硬:“你是誰?敢管亭長的事?這井是亭長的,想喝水,拿糧食來換!”
五特看著地上的婦人,把她扶起來,又把孩子抱給她,然后看著漢子:“井是村里的,不是亭長的。村里人都快渴死了,你們還守著井不讓喝?”
漢子剛要說話,就聽見遠(yuǎn)處有人喊:“誰在井邊鬧事?”
五特回頭,看見個穿著綢緞的漢子走過來,身邊跟著幾個拿著刀的人。漢子臉上油光滿面,跟村里的流民比起來,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他走到五特面前,上下打量著他:“你是外鄉(xiāng)人?敢管俺的事?俺是河鎮(zhèn)的亭長,這井就是俺的,想喝水,拿東西來換,不然就滾出河鎮(zhèn)!”
五特握緊腰間的銅斧,看著亭長:“俺叫五特,從柳鎮(zhèn)來。這井是全村人的,不是你的。你把井封了,村里人渴死了,你也活不了。”
亭長冷笑一聲,揮了揮手:“給俺打!把他趕出去,再敢回來,打斷他的腿!”
身邊的人拿著刀沖過來,五特側(cè)身躲開,手里的銅斧劈過去,刀“當(dāng)”的一聲斷成兩截,漢子嚇得往后退。亭長臉色變了,往后退了兩步:“你……你有銅器?”
五特沒說話,只是看著他:“要么把井打開,給村里人喝水;要么,俺就帶著村里人,重新挖井,鑄工具,引水,到時候,你的井,沒人會再碰。”
亭長盯著五特的銅斧,又看了看周圍的流民——他們圍得越來越多,眼里已經(jīng)有了光,正盯著五特和亭長。亭長咬了咬牙,惡狠狠地說:“俺給你三天時間!要是你真能挖井引水,這井就給村里人;要是你做不到,就滾出河鎮(zhèn),再也別回來!”
說完,亭長帶著人走了。周圍的流民慢慢圍過來,剛才的婦人抱著孩子,對著五特深深鞠了一躬,眼里含著淚:“謝謝你……俺們終于能有盼頭了……”
五特看著圍過來的流民,大多是能勉強行走的壯實漢子,還有幾個半大孩子,眼里都帶著餓極了的光。他拍了拍背上的銅斧,沉聲道:“光靠之前的狼肉撐不了幾天,俺帶你們?nèi)ゴ颢C,保準(zhǔn)能吃飽。”
流民們先是愣了愣,隨即眼里爆發(fā)出亮閃閃的光——荒年里,能有肉吃就是天大的盼頭。五特帶著一行人往鎮(zhèn)外的山林走,剛走沒多遠(yuǎn),就悄悄啟動靈智核,三里內(nèi)的活物瞬間以紅點在腦海里鋪開,西邊兩里外,一群約莫二十頭的鹿群正低頭啃著枯草,輪廓清晰得像是就在眼前。
“都在這兒等著,別出聲。”五特讓流民們躲在樹后,自己彎腰撿起地上幾塊磨得圓潤的石頭,借著靈智核的精準(zhǔn)定位,鎖定鹿群里最壯的那頭公鹿。他手臂一揚,石頭像帶著風(fēng),“嗖”地飛出去,正中公鹿的后腦,公鹿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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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鹿群剛要驚跑,五特的石頭已經(jīng)接二連三地擲出——靈智核實時標(biāo)記著每頭鹿的逃跑軌跡,石頭像是長了眼睛,要么砸中后腦,要么擊中腿骨,不過片刻,二十頭鹿就全倒在地上,一頭都沒跑掉。
樹后的流民們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爆發(fā)出壓抑的歡呼:“打中了!全打中了!”幾個漢子沖過去,試著拖了拖鹿尸,興奮地喊:“這么多肉!夠咱們吃好幾天的!”
五特擺擺手:“別耽誤,趕緊拖回河鎮(zhèn)邊上,離井近,好處理。”流民們七手八腳地找藤蔓捆住鹿腿,幾個人拖一頭,浩浩蕩蕩地往河鎮(zhèn)走。剛到井口附近,五特就蹲下身,掏出小刀開始剝鹿皮——鹿皮能做墊子,也能縫成簡單的衣裳,荒年里都是能用的物件。
“你們在這兒干什么!”一聲怒喝突然傳來,亭長帶著幾個衙役走過來,看見地上的鹿尸和流民,臉?biāo)查g沉了下來,“一群流民也敢在河鎮(zhèn)撒野?趕緊滾出去,別臟了咱們鎮(zhèn)的地!”
五特沒抬頭,手里的刀繼續(xù)順著鹿皮的紋理劃,動作穩(wěn)得沒停。亭長見狀更氣了,一腳踹向旁邊的鹿尸,吼道:“沒聽見是吧?衙役!把他們都趕出去,誰敢反抗,就往死里打!”
衙役們剛要上前,五特才慢慢站起身,手里還沾著鹿血,眼神冷得像冰:“荒年里,人人都吃不飽、喝不上水,你身為亭長,不想著幫老百姓,倒先想著趕人?就你這樣的,也配管老百姓的死活?你根本不配當(dāng)亭長,該死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