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吉娜緊繃的肩膀稍稍松垮,臉上的痛苦神色褪去幾分,五特才松了口氣,試探著將1。5倍的靈智核能量往她體內局部滲——不是大面積擴散,而是像往干涸的縫隙里灌水,只往死氣最濃的地方鉆。
他的重點先落在脊椎上。一縷靈絲弦率先探進吉娜的頸椎第一節,起初只是極細的一絲,怕驚著她,等她沒什么劇烈反應,再慢慢加量,順著第二節、第三節……一路往下,直到尾椎。每推進一節,五特都要停一停,盯著吉娜的臉看——她難免還是會悶哼,身體微微抽搐,但比起剛才,已經平穩了許多,這便夠了。
等靈絲弦像蛛網似的布滿整個脊椎,五特深吸一口氣,指尖微微發力——靈絲弦瞬間繃緊,1。5倍的能量順著絲縷遞過去,化作細碎的刃,開始輕柔地切割。他要做的,是把纏在骨髓上的黑色死氣,一點點從骨縫里剝出來——那些死氣像粘在骨頭上的腐泥,裹著骨髓泛出青黑,指尖稍一用力,就怕震裂她本就脆弱的骨膜,連帶著損傷神經。
“忍忍,阿姨,快剝干凈了……”五特的聲音帶著些微沙啞,額角也冒了汗,順著臉頰往下滑。待脊椎上的死氣剝得七七八八,他突然屈指一彈——指尖的靈絲弦驟然分化成更細的千絲萬縷,正是“弒殺懲戒手指”的法門,只是這“爆”并非蠻力沖撞,而是讓那些微不可查的細絲在死氣與皮肉相連的地方輕輕炸開,把粘連的死氣徹底震碎,再順著靈絲弦的牽引往外帶。
這般精細的操作,耗得五特指尖都在微微發顫。靈智核持續發燙,神經鏈路里滿是吉娜體內的反饋,他不敢有半分走神,足足耗了兩三個時辰,才把脊椎上的死氣排查得七七八八。
可他沒敢停。第一遍清完,靈絲弦順著脊椎上下游走,像梳子似的梳過每一節骨縫,撿漏那些藏在深處的死氣殘留;第二遍、第三遍,他又催動靈智核讀取記憶般的感知,借著靈絲弦的觸感再查兩遍——直到確認整個脊椎的骨縫里干干凈凈,連一絲黑氣都找不到,五特才松了半口氣。
他指尖微微抬起,眉心的靈智核微光更盛,1。5倍的能量不再是剝離死氣的利刃,反倒變得溫潤起來,順著靈絲弦往吉娜的脊椎里緩緩注入——這是要借著靈智核的能量溫養她受損的骨髓,只有骨髓先活過來,她的體質才能慢慢變強,氣血才能順著脊椎往上涌,往后才能靠著自身力氣,搭配五特的外力一起對抗剩下的死氣。
注入的過程更慢,五特盯著吉娜胸口的起伏,感受著她體內氣血一點點微弱地流動起來,原本干癟的皮膚,似乎也悄悄泛起了一絲極淡的血色。
五特隨即操控靈絲弦,順著吉娜手臂的血管往深處探,剛走了半截,就撞上了一團陰惻惻的黑氣——那黑氣裹著一張半透明的符咒,符咒上刻滿扭曲的亡靈符文,邊緣還泛著森白的光,一感知到靈絲弦的氣息,就猛地炸開,化作無數道黑色的絲絳,像帶了倒刺的毒蛇似的,瘋了似的纏上來。
“不好!”五特心頭一緊,指尖的靈絲弦瞬間繃緊——那些黑色絲絳是符咒的力量化形,帶著蝕骨的寒氣,一纏上靈絲弦就瘋狂往絲縷里鉆,像是要順著靈絲弦反沖回他體內,腐蝕他的靈智核。更要命的是,符咒的力量在吉娜手臂里翻涌,震得她血管微微發顫,青筋凸起,稍有不慎就會波及剛清理干凈的脊椎和顱腔,之前的功夫全白費。
“封!”五特低喝一聲,毫不猶豫地分出大半靈絲弦——一部分像細密的塞子,死死堵住吉娜頸部通往顱腔的神經通道,連一絲縫隙都不留;另一部分則纏繞成網,將她的脊椎整個裹住,層層疊疊的靈絲弦交織成密不透風的屏障,絕不讓符咒的黑氣漏進去半分。
與此同時,他剩下的靈絲弦在吉娜手臂里與黑色絲絳纏斗——靈絲弦是極細的淡白色,帶著靈智核的溫潤能量,每一次擺動都能削斷幾根黑色絲絳,可那些絲絳像殺不盡的蠱蟲,斷了又從符咒本體里冒出來,甚至越纏越密,把靈絲弦困在中間,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這死氣還敢反抗?”五特咬牙,左手飛快地摸向身邊的陽光恢復符咒——一張接一張往自己身上貼,符紙一碰到皮膚就化開,暖金色的能量順著經絡往靈智核里涌,勉強穩住了能量下滑的趨勢。可腋下、手邊的恢復符很快就用空了,能量只恢復到78%,而符咒的反噬卻越來越猛,黑色絲絳甚至開始往靈絲弦的屏障上撞,想沖破屏障往脊椎鉆,屏障都被撞得微微震顫。
五特狠了狠心,將護住自己五臟六腑的靈絲弦分出一半,悉數纏上符咒——淡白色的絲縷密密麻麻地裹住符咒,像蠶繭似的把它包在中間,然后催動僅剩的能量,讓靈絲弦微微震顫:“給我碎!”
一聲微不可聞的“啵”聲從吉娜手臂里傳來——符咒被靈絲弦的震顫震得裂開細紋,里面的死氣瞬間外泄,像打翻了墨水瓶。五特沒給它喘息的機會,立刻讓靈絲弦裹住外泄的死氣,猛地抽出吉娜體外,再狠狠掐斷靈絲弦,任由那縷沾了死氣的絲縷落在地上,化作黑色的齏粉,被他腳尖碾得徹底消散。
符咒一碎,黑色絲絳也跟著消散。五特盯著吉娜手臂里重新變得干凈的血管,長長舒了口氣,指尖卻控制不住地發顫——靈智核的能量只剩65%,這一場對抗,幾乎耗空了他之前攢下的恢復力。
他不敢歇,靈絲弦又順著吉娜手臂的血管往深處探,像梳子似的在血管、肌肉里反復游走,一遍、兩遍、五遍……直到靈絲弦反饋回來的觸感里再無半分死氣的陰寒,才松了口氣,分出一半靈絲弦纏在她手臂干硬的皮肉上,像織了層透明的護膜,牢牢護住主干經絡。
眼下軀干、雙臂已無大礙,五特便將重心移到五臟六腑和顱腔。除了心臟,其余四臟的清理倒算順遂——靈絲弦順著血管探進肺腑,先繞著肝臟游走,那些纏在肝葉上的淡黑色死氣,一觸到靈絲弦的溫潤能量就開始消融;接著是脾胃,死氣藏在黏膜褶皺里,他便讓靈絲弦化成更細的絲,像掃塵似的一點點掃出來;腎臟的死氣最淺,靈絲弦在腎周繞了兩圈,就清得干干凈凈。
處理完四臟,五特的靈絲弦先探進吉娜頸部的主動脈,借著血管的通道往腦部走——顱腔里的死氣濃得像化不開的墨,黑沉沉的一團,稍有不慎碰傷腦神經,輕則殘疾,重則癡呆,他不敢有半分大意,靈絲弦每往前挪一寸,都要借著靈智核的感知反復確認位置,確保只在血管內游走,靠血管壁護住脆弱的腦組織。
足足三四個時辰,靈絲弦才像蛛網般布滿整個顱腔的血管網絡。五特深吸一口氣,開始用靈絲弦輕輕纏繞那些附著在血管壁、甚至滲進腦組織邊緣的死氣——能剝離的就慢慢往外帶,實在粘得緊的,便讓靈絲弦直接裹住死氣,再猛地將靈絲弦從吉娜體內抽出。
“斷!”每抽一次,五特都要立刻掐斷那縷沾了死氣的靈絲弦,任由它掉在地上化作黑色的齏粉,絕不讓死氣順著靈絲弦倒灌回自己體內。這般抽取、切斷的動作,反復做了七八遍,顱腔里的死氣才肉眼可見地變少。
這一折騰,又是整整一天。當最后一縷沾了死氣的靈絲弦被掐斷,五特看著吉娜顱腔內干干凈凈的血管和腦組織,終于松了口氣——他抬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指尖微微發顫,而此時的吉娜,原本蠟黃干癟的臉上,竟緩緩浮起一絲極淡的血色,緊咬的木棍也悄悄松了些,呼吸變得綿長而平穩。
可剛把靈絲弦探到心臟外圍,五特就猛地一頓——指尖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靈絲弦竟被一股陰戾的力量彈開,心臟表面赫然貼著一張比之前更暗沉的符咒,符文扭曲如蛇,正隱隱散發出黑氣,像吸盤似的死死纏在心肌上,每一次心跳都能讓黑氣往心臟里滲一分。
“又是這東西!”五特心頭一沉,不敢貿然發力——心臟是氣血之源,稍有不慎碰傷心肌,吉娜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他只能將靈絲弦拆成數百縷極細的絲,像薄霧似的罩住心臟,先用水潤的能量一點點浸潤符咒,試圖軟化它的力量。可符咒像生了根似的,非但沒軟化,反而猛地爆發,黑色符文里竄出無數道細如發絲的黑氣,像毒針似的扎向靈絲弦,針尖泛著詭異的綠光。
“攔住它!”五特低喝,操控靈絲弦瞬間交織成網,死死擋住黑氣的沖擊——淡白色的絲網與黑色毒針相撞,發出“滋滋”的輕響,每一次碰撞都震得五特指尖發麻,靈智核的能量也跟著飛速下滑。他不敢硬抗,只能讓靈絲弦順著黑氣的軌跡游走,趁黑氣回收的間隙,悄悄纏上符咒的邊緣,一點點往符文核心鉆。
可符咒像有靈性似可符咒像有靈性似的,察覺到威脅,突然將黑氣往心臟深處縮——竟要借著心肌的跳動,把死氣往血液里滲!五特瞳孔驟縮,只覺后背冒起一層冷汗,立刻分出一半靈絲弦,像無數根細密的針,死死按住符咒的邊緣,指尖力道拿捏得極準,既不讓符咒再往深處鉆,又不敢壓得太重震傷心肌;另一半靈絲弦則凝聚起僅剩的能量,化作一把薄得幾乎看不見的刃,刃口泛著淡白微光,小心翼翼地削著符咒與心肌相連的黑氣。
“別慌……再慢些……”他盯著吉娜蒼白的臉,額角的冷汗順著下頜往下滴,砸在干草上濺起細碎的塵埃。吉娜顯然也感受到了心臟處的灼痛,身子猛地繃緊,嘴里的木棍被咬得“咯吱”作響,眼尾沁出細密的淚珠,卻死死憋著沒出聲,只攥著干草的手青筋凸起,指節泛白。
就在靈絲弦即將削斷最后一縷黑氣時,符咒突然爆發出一股狂暴的反噬力量,像蓄滿力的彈簧猛地彈開——吉娜渾身劇烈一顫,喉間涌上一股腥甜,“哇”地吐出口濃稠的黑血,血珠濺在干草上,像墨汁似的暈開,還帶著死氣特有的腐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