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靈絲弦即將削斷最后一縷黑氣時,符咒突然爆發出一股狂暴的反噬力量,像蓄滿力的彈簧猛地彈開——吉娜渾身劇烈一顫,喉間涌上一股腥甜,“哇”地吐出口濃稠的黑血,血珠濺在干草上,像墨汁似的暈開,還帶著死氣特有的腐臭。
“停!”五特心臟一揪,立刻收力,靈絲弦瞬間退到心臟外圍,只留幾縷極細的絲輕輕搭在心肌上,實時感知著她的心跳。見心跳雖急促卻未紊亂,才稍稍放心,隨即改變策略——讓靈絲弦化作無數細小的觸手,順著符咒的符文紋路游走,指尖貼著符文邊緣反復摩挲,終于在符咒左上角找到一處紋路斷裂的薄弱點,那是之前對抗時震出的細縫。
“就是這!”五特低喝一聲,將靈智核的能量凝成一縷細絲,順著細縫猛地注入——符咒“嗡”地一聲震顫,表面的符文瞬間黯淡下去,黑氣翻涌著卻沖不出來。趁符咒力量潰散的間隙,靈絲弦蜂擁而上,像無數根絲線纏住符咒本體,狠狠往外拉——符咒拼命掙扎,黑氣像藤蔓似的纏住靈絲弦,帶著蝕骨的寒氣往五特體內鉆,他胳膊上的皮膚瞬間泛起一層青黑。
“斷!”五特咬牙,毫不猶豫地掐斷幾縷被黑氣纏上的靈絲弦,任由它們在掌心化作齏粉,同時加大能量輸出,靈智核的微光在眉心瘋狂閃爍,終于將符咒從心臟上扯了下來,在靈絲弦的包裹中狠狠捏碎,化作一縷縷黑氣被徹底焚燒殆盡。
當最后一縷死氣被抽出心臟,五特才癱坐在干草上,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眉心的靈智核微光黯淡得幾乎看不見——能量只剩30%了。“不夠……這根本不夠清完下半身……”他急得手心冒汗,目光掃過四周,突然想起藏在暗處的機器人,立刻催動靈智核,借著靈絲弦的感知往石屋外傳去召喚信號。
不過片刻,一道金屬摩擦的輕響從門外傳來,機器人“咔噠”一聲推門而入,它胸口的能量核心泛著淡藍色的光,像一顆小型太陽。五特立刻伸出靈絲弦,纏上機器人的能量核心,輕聲念動指令——純凈的日光能量順著靈絲弦涌進他體內,像暖流澆灌干涸的土地,靈智核的微光漸漸亮了幾分。更巧的是,機器人雙臂展開,對著門縫透進的日光,將光線轉化成源源不斷的能量,順著靈絲弦持續輸送過來。
“沒想到耗成這樣……”五特苦笑一聲,陽光符咒早用空了,若不是機器人,他怕是要撐不住。等能量恢復到七八成,他才停下吸收,重新凝聚精神,將靈絲弦探進吉娜體內,在五臟六腑、顱腔、雙臂間反復游走——不下幾十次的掃描,確保沒有一絲殘余死氣,才轉向下半身。
可剛探到盆腔與雙胯之間,靈絲弦就傳來一陣危險的悸動,像觸到了燒紅的烙鐵——五特立刻停下,催動靈智核仔細讀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亡靈法師竟在這兒設了隱藏陷阱,那些看似普通的死氣之下,藏著一層薄薄的咒印,咒印邊緣纏著細密的黑色紋路,一旦強行破拆,紋路就會收緊,在吉娜體內炸開,輕則下肢癱瘓,重則當場殞命。
“好陰險……”他攥緊拳頭,指尖的靈絲弦微微繃緊,心里反復默念:小心,再小心,吉娜的命全在這上面了。
五特先沖門外的機器人抬了抬下巴,低聲指令:“出去,關嚴門,對著太陽吸能,速度拉滿。”機器人轉身帶上門,石屋被封得嚴嚴實實,屋外很快傳來它吸收日光時的輕微嗡鳴——純凈的能量順著靈絲弦的隱性鏈路,源源不斷往五特體內輸送,讓他眉心的靈智核微光穩了幾分。
這才敢沉下心對付盆腔的陷阱。五特將靈絲弦拆成數百縷,像細密的探針在吉娜胯骨間游走,借著靈智核的掃描,把那層藏在死氣下的咒印輪廓摸得一清二楚,連符文的每一道轉折都記在心里。“這回不跟你正面剛。”他低聲自語,指尖操控著一縷比發絲還細的靈絲弦,像毒蛇吐信般繞開咒印的觸發點,悄無聲息鉆到符咒身后,隨即猛地繃緊——靈絲弦像捆仙索似的,將符咒死死縛在原地,連一絲黑氣都漏不出來。
緊接著,五特催動靈智核,1。5倍的能量順著靈絲弦涌過去,在指尖凝成一柄淡白色的細劍——正是“弒殺成劍”的簡化形態,刃口薄得幾乎與空氣融為一體,泛著清冷的光。他握著這柄靈絲劍,在符咒表面飛快游走切割:先斷符文的流轉脈絡,劍刃劃過之處,黑色紋路像被斬斷的蛇,瞬間失去光澤;再削符咒與皮肉相連的死氣根須,每一刀都精準避開吉娜的經絡,只對著符咒下手,連一根毛細血管都沒碰傷。
不過半炷香的時間,那張陰戾的符咒就被割得四分五裂,化作黑氣消散,陷阱也跟著失去了效力。
清除完盆腔,雙腿的符咒就好對付多了。五特依樣畫葫蘆:先掃描定位,再用靈絲弦從背后束縛,最后以弒殺成劍切割破壞——三兩張藏在腿骨縫隙里的符咒,沒費多少力氣就被徹底清除,連帶著纏在腿上的死氣,也被靈絲弦一點點裹出體外,落在干草上化作齏粉。
接下來便是最磨人的收尾:靈絲弦順著雙腿骨髓一路往下,從大腿骨到小腿骨,再到腳踝的跗骨,每一寸骨縫都要反復游走——先將死氣稀釋成細碎的顆粒,像把墨汁溶進水里,再用靈絲弦裹住,猛地抽出體外,隨即掐斷絲縷,任由死氣化作齏粉。這般抽斷、掐斷的動作,五特重復了一遍又一遍,光是斷開的靈絲弦,粗略數來就有大幾千縷,指尖早已麻得失去知覺,全靠靈智核的神經鏈路強撐著,每一次動作都帶著鉆心的酸麻。
等雙腳的死氣也清干凈,五特才喘了口氣——靈絲弦反饋回來的感知里,吉娜體內的死氣已清除了九成九以上。他終于敢放開手腳,將靈絲弦鋪成一張細密的網,全方位罩住吉娜全身,一邊用靈智核的能量稀釋殘余的死氣,一邊緩緩注入溫養的力道,像春雨滋潤土地般,一點點修復她受損的肌理。
看著吉娜的變化,五特心里泛起一絲暖意:原本干癟如枯木的皮膚,漸漸舒展開來,泛出健康的白皙光澤,凹陷的臉頰慢慢飽滿,像干涸的河床重新注滿水,身上的青黑色紋路徹底褪去,竟真的恢復了普通女子的模樣。他正準備收回靈絲弦,目光無意間掃過吉娜的眼睛,心臟猛地一縮——她眼白里還浮著幾縷淡黑色的死氣,像游絲似的在眼球表面打轉,若不清除,遲早會順著視神經重新纏上顱腔。
“糟了,漏了眼睛!”五特驚出一身冷汗,趕緊收回伸向別處的靈絲弦,凝成一縷比發絲還細的絲縷,千小心萬小心地往吉娜眼周探去——眼球太脆弱,視網膜像一層薄紙,稍一用力就可能破裂,他只能讓靈絲弦像羽毛般貼著眼白輕輕游走,一點點纏上那些死氣。
可就在靈絲弦觸到死氣的瞬間,五特突然渾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雙眼不受控制地與吉娜對視,他的瞳孔飛速褪去清明,漸漸染上一層灰黑色,像蒙了一層臟水。體內與腦神經相連的靈智核突然亂作一團,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原本穩定的能量瘋狂翻涌,一個藏在“不明文件夾”里的陌生程序悄然啟動,冰冷的指令像鋼針似的直接砸進他的意識:“收集夫妻之事數據……啟動強制執行模塊……”
“不好!控制不住了!”五特心里掀起驚濤駭浪,想掐斷靈絲弦,想驅散那股陌生的力量,可意識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四肢百骸都不聽使喚,體內的能量順著陌生的軌跡瘋狂流轉。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朝吉娜伸出手,動作帶著一種陌生的僵硬,卻又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指尖離她的臉頰越來越近。
吉娜是清醒的。她睜著眼,看著五特灰黑色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這模樣,分明是被死氣控制了!可她記著五特之前的叮囑:“寧可大喊,也別反抗,反抗會讓死氣更瘋狂”,哪怕此刻的情況遠超預期,她也只能咬著牙,任由身體被五特掌控,眼底藏著一絲擔憂,卻不敢有半分掙扎,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炷香,也許是片刻,那股控制著五特的力量突然像潮水般退去,灰黑色從他瞳孔里迅速褪去,清明重新回歸。五特猛地回過神,看著自己懸在吉娜臉頰上方的手,又瞥見她泛紅的眼角和緊咬的嘴唇,瞬間明白發生了什么,臉上“唰”地一下燒起來,像被火燙了似的,心里又驚又急又愧——剛才那股力量太詭異了,根本不是死氣,倒像某種藏在他身體里的程序!
可他不敢多耽擱,生怕這片刻的失神,讓殘余的死氣卷土重來。“阿姨,抱歉……”他聲音發啞,像被砂紙磨過,只來得及擠出一句,便立刻收回心神,靈絲弦重新探向吉娜的眼睛,這一次格外謹慎,靈絲弦像蠶絲般輕柔,貼著眼白輕輕游走,一點點纏上最后幾縷死氣,緩緩抽出體外,確認眼球也徹底干凈,才長長舒了口氣。
五特指尖的靈絲弦剛收回,腦子里就炸開了鍋——那陌生程序的冰冷指令還在太陽穴里嗡嗡轉,“收集夫妻之事數據”幾個字像燒紅的針,扎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這到底是個什么鬼程序?藏在靈智核的“不明文件夾”里多久了?剛才若不是那股控制力量突然散了,他真不知道會做出什么更離譜的事。坑死我了!等吉娜這邊徹底穩了,必須把這程序扒出來拆個稀碎,查清楚是哪個缺德玩意兒埋的隱患!
可眼下更頭疼的是怎么解釋。他偷瞄了眼吉娜,她正垂著眼,手指輕輕摩挲著自己恢復圓潤的手背,眼底沒有半分怨懟,反而帶著點劫后余生的恍惚。也是,她先前枯槁得像半截朽木,渾身纏滿死氣,活脫脫一副鬼模樣,如今雖褪去青黑,卻也未必覺得自己有什么吸引力——再說,自己是拼著力氣救她和她同伴,她多半只當剛才是死氣作祟,失控是治療中的意外。
可就算她信,自己這心里也堵得慌。要不……用靈智核調動記憶靈絲弦,把她剛才那段記憶抹了?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掐滅了——沒必要,抹記憶太刻意,反而顯得心虛,何況他確實是失控,又不是故意的。
不敢再分神琢磨,五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亂麻,靈智核輕輕一掃,立刻皺起眉——吉娜臟腑的縫隙里,還藏著幾縷極淡的死氣余燼,像附骨之疽,不徹底清掉,遲早會卷土重來。
他定了定神,聲音還有些發啞:“吉娜阿姨,最后一步了。殘余的死氣藏得太深,我得把靈智核的能量全渡給你,徹底抹殺干凈。注入的能量會很猛,可能會疼,你千萬別反抗,忍過這陣就徹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