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祿子連忙躬身回答:“回殿下,還是原來的那隊禁軍,但巡邏密度加了一倍,每半個時辰就有一隊人提著青銅燈籠經過,燈籠上的‘御’字在夜里亮得刺眼。”
趙雷皺緊眉頭,指節因用力捏著地圖而發白:“劉總管那邊呢?他欠的賭債到期了吧?”他想起上個月在御花園撞見劉總管被債主堵在假山后,那人哭著求他幫忙,當時他只丟了一錠銀子就走了——現在想來,那竟是個絕佳的把柄。
小祿子的聲音更抖了:“殿下,劉總管……劉總管今早被陛下叫去太和殿了,聽說陛下要查國庫的賬目,他到現在還沒出來呢。”
趙雷心里一沉,隨即又冷笑一聲:“查賬目?父皇現在自身都難保,哪還有心思管這些?你現在就去國庫找他,告訴他,只要他幫我把銀子運出來,我不僅幫他還了賭債,再送他五百兩黃金,讓他帶著外室遠走高飛?!?/p>
小祿子嚇得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殿下,這太冒險了!三皇子昨晚剛被抓,現在禁軍查得正嚴,要是被發現……”
“發現又怎么樣?”趙雷猛地站起來,將地圖狠狠拍在桌上,“留在皇城也是等死!五特打進來,我這個皇子還不如一條狗!只要拿到銀子,就算逃到深山里,也能快活一輩子!”他從袖袋里摸出一枚成色極佳的翡翠玉佩,塞到小祿子手里,“拿著這個去,讓他看看我的誠意?!?/p>
小祿子沒辦法,只能攥著玉佩,戰戰兢兢地往國庫走??伤麆傋叩絿鴰扉T口,就看到禁軍統領王大人帶著一隊士兵守在那里,劉總管站在旁邊,臉色慘白如紙。小祿子心里咯噔一下,轉身就想跑,卻被一個士兵抓了個正著。
“跑什么?”王大人瞇起眼睛,盯著小祿子手里的玉佩,“這是四皇子的東西吧?他讓你來做什么?”
小祿子嚇得魂飛魄散,結結巴巴地把趙雷的計劃說了出來。王大人冷笑一聲,揮手道:“把他帶回去,再去四皇子府,把趙雷給我請來?!?/p>
此時的趙雷還在書房里踱步,心里盤算著拿到銀子后該往哪逃——江南不錯,那里山清水秀,還能買幾座宅子,娶幾個漂亮媳婦??伤麆傁氲脚d頭上,就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書房門被猛地推開,幾個禁軍士兵走了進來,手里的青銅刀閃著寒光。
“四皇子,跟我們走一趟吧。”帶頭的士兵面無表情地說。
趙雷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后退一步,指著士兵們:“你們……你們敢抓我?我是皇子!父皇不會放過你們的!”
“陛下的旨意,任何人敢覬覦國庫,格殺勿論?!笔勘鴤兩锨耙徊?,抓住趙雷的胳膊,“殿下,別讓我們動手?!?/p>
趙雷被押著往太和殿走,路上正好遇到被押回來的三皇子趙謙。趙謙的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有一道劃痕,看到趙雷,他先是一愣,隨即冷笑起來:“四弟,你也落網了?我還以為你比我聰明呢?!?/p>
趙雷瞪著他,眼里滿是恨意:“都怪你!要不是你昨晚逃城被抓,父皇也不會加強守衛,我怎么會被發現?”
“怪我?”趙謙也火了,“你要是不貪國庫的銀子,能被抓嗎?咱們都是一路貨色,誰也別怨誰!”
兩個人吵得面紅耳赤,禁軍士兵不耐煩地推了他們一把:“別吵了,到了陛下那里,有你們哭的?!?/p>
到了太和殿,趙宏看到兩個兒子被押著進來,氣得渾身發抖,他抓起案上的青銅酒壺,狠狠砸在地上,酒壺碎成幾片,酒液濺了兩個皇子一身。“你們……你們兩個逆子!”趙宏的聲音里滿是戾氣,“朕平時對你們百般縱容,給你們最好的錦衣玉食,你們竟敢背著朕打國庫的主意?竟敢想逃?”
趙雷嚇得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父皇,兒臣錯了!兒臣只是怕五特打進來,想拿點銀子保命,以后一定好好孝順您!”
“孝順朕?”趙宏冷笑,“你是想拿著朕的銀子,自己快活吧!”他突然拔出腰間的青銅劍,劍尖指著趙雷的喉嚨,“朕怎么會生出你這樣的白眼狼?”
趙謙也連忙磕頭:“父皇,兒臣也錯了!兒臣再也不敢了,求父皇饒命!”
趙宏看著兩個兒子恐懼的模樣,心里卻沒有一絲憐憫。他想起自己小時候,先帝對他要求極嚴,別說貪國庫的銀子,就算多拿一個銅板,都會被先帝罰跪三個時辰。可他當了皇帝后,對兒子們卻從未嚴厲過,想要什么就給什么,沒想到他們竟這么不爭氣。
“饒了你們?”趙宏的聲音里滿是絕望,“朕饒了你們,誰來饒朕?誰來饒這大趙的江山?”他揮了揮劍,劍刃在兩個皇子的眼前劃過,留下一道寒光,可最終還是沒有砍下去——這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
最后,趙宏下令把兩個皇子關在東宮的偏殿里,派了十個禁軍日夜看守,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趙宏帶著親兵,來到了南城門。城門的縫隙里,已經用青銅銅錠釘了一半,銅錠泛著冷硬的光澤,幾個工匠正滿頭大汗地揮舞著錘子,每砸一下,銅錠就往縫隙里陷一點,錘子撞擊銅錠的聲音沉悶地回蕩在城門口,像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都給朕釘牢點!”趙宏喊道,聲音因憤怒而沙啞,“誰要是敢偷工減料,朕就把他和銅錠一起釘在城門上!”
一個年輕的工匠手一抖,錘子砸在了自己的手上,鮮血瞬間涌了出來。他疼得齜牙咧嘴,卻不敢喊出聲,只能咬著牙,用臟袖子擦了擦手上的血,繼續砸錘子——他知道,要是被陛下看到他偷懶,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趙宏走到城墻邊,扶著冰冷的城垛,望著城外的景象。遠處的山巒被一層薄霧籠罩,隱約可見,他知道,五特的軍隊就在那山巒后面,隨時可能打過來。他摸了摸城墻,城墻是用青條石砌的,冰冷而堅硬,可他卻覺得,這城墻就像一張巨大的網,把他困在了這里,喘不過氣。